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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者

《窥视者》(Le Voyeur)是法国新小说派领袖作家阿兰·罗布-格里耶于1955年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该小说叙述的是一桩奸污谋杀幼女案,旅行推销员马弟雅思到他童年生活过的小岛上推销手表其间,听说当地13岁的牧羊女雅克莲行为不端,便骑车到雅克莲放羊的地方将其奸杀。雅克莲的男友于连虽曾窥见马弟雅思的罪行,却并未告发他,两天后马弟雅思安然离开小岛。

《窥视者》一反传统的叙述方式,并不深入探寻罪犯及其犯罪心理,而是通过以马弟雅思为中心构成的各种窥视活动,以及相互交叉、错综复杂的窥视关系网展开叙述。这一人物关系网不但笼罩了虚构的艺术世界,也包容进了文本之外的现实世界,使得作品具有了崭新的叙述方式和全新的意义,人物之间互为窥视者与被窥视者的关系,也暗示了当代西方社会现实中,人具有双重乃至多重身份的现实。

1955年,阿兰·罗布-格里耶因发表《窥视者》获当年法国评论家奖。

作品简介

旅行推销员马弟雅思到似曾在童年时代居住过的却又觉得陌生的小岛上兜售手表,他在挨户访问顾客中,得知一个13岁的牧羊女雅克莲行为不端,而这个雅克莲的外表同他的女友维奥莱极为相似。一天牧羊女正在海边僻静处放羊,马弟雅思骑自行车经过,他下车用拾来的绳子将雅克莲捆绑,强奸后将牧羊女杀死。马弟雅思将尸首推入海中。尸首被发现后,马弟雅思心虚,他回到出事地点,毁灭了物证。马弟雅思的犯罪经过,被雅克莲的18岁男友于连窥见。于连当面揭发马弟雅思说谎,并证实目睹马弟雅思的犯罪经过,但是,于连却没有告发马弟雅思。马弟雅思安然在小岛上住了两天,然后乘船离开了小岛,逍遥法外。

创作背景

时代背景

19世纪末20世纪初,托拉斯垄断经济和商业资本产生的后果,使得个体与个人生活的重要性和内在结构被彻底瓦解。二战的毁灭性后果,和二战后国家权力对于经济的介入,使得文学创作也产生了机械化与自动调节的倾向。经济生活通过严密的国家机器运作管制得以实现,并将个人创造完全摒弃在外,这种现象在社会生活中,就表现出消极、机械以及对个人的完全漠视。

创作灵感

有志于表达文学主张的阿兰·罗布-格里耶,将来源于现实世界结构之间的关系,以全新的、一个由客观物象组成的、自行运转、自成体系、有自己本身的结构与运行规范的新小说灵感,用在了《窥视者》小说的创作中。

角色介绍

马弟雅思

马弟雅思作为一个推销员,他的性格早已在“机械化”、“程序化”的工作中严重退化,他己成为一架人形自动售货机。从行为上看,马弟雅思是一个习惯窥探他人隐私、窥视女人肉体的人。比如在“希望”咖啡店里,他的目光多次盯住年轻的女招待领口处露出的细致的皮肤。再比如他向老板娘推销手表时,他并没有抓紧时间,而是仔细地窥视了卧室床上的情景。从心理学上看,在马弟雅思的意识深处,总有强暴女人的意念,这种心理特征,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有两个突出的表现。首先,马弟雅思有收集小绳子的嗜好,他喜欢捆绑的感觉与男人对女人居高临下的威严态度。其次,他对窥视到的人物和景象总是念念不忘,并且会按自己的意念重新组合看到的景象。当他坐在海边时,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希望”咖啡店楼上的卧房,他看到“那个举动战战兢兢的姑娘,坐在那张凌乱的床的边沿上”。事实上,马弟雅思并不知道卧室的主人是谁,他是在自我意识中将卧室和女招待嫁接在一起。

在与他人对话时,马弟雅思也是不由自主地按着潜意识的思路说话。马弟雅思的行动,无一不受到物的限制和支配:首先,轮铅下午四时要返回大陆,死死地限定了马弟雅思的自由活动时限,马弟雅思不得不租一辆自行车,以使他自己能在空间上扩大活动范围。可没想到正是这辆自行车,为他无意识犯罪提供了物质上的方便;而且车子的链条在关键时刻神秘地出了故障,使他误了船。马弟雅思在甲板上看见一股绕着8字形的绳子,他突然感到,这是他孩提时遗失的那股绳子。立刻,他不自觉地将绳子、童年和眼前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变得战战兢兢,似乎面临着某种暴力行为的威胁。当他来到被害人雅克莲的家中,从相片上发现雅克莲酷似他的女友维奥莱时,他完全被潜意识所控制住了,不知不觉地驱车向雅克莲牧羊的悬崖驶去,直到四十分钟后,他重新回到一条叉路口时,“他才发觉自己,到目前为止一直游荡在一种失去感觉的境界中”。马弟雅思在犯罪过程中处于一种催眠状态,他的理智根本无法控制他。

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道德价值的虚无

《窥视者》营造了一个道德意义空无的新小说世界。无论是遵循旧道德还是新道德,无论遵循东方的道德还是西方的道德,《窥视者》中那个具有窥淫癖好、整天沉溺于性暴力幻想而且颇有杀人嫌疑的马弟雅思,算不上一个“好”人;而天生丽质又不幸早逝的少女雅克莲,则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坏”人。可是,在该小说所描绘的那个海岛上,没有人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谴责马弟雅思。相反,人们用各种侮辱性的名字来称呼雅克莲,如“小娼妇”、“恶鬼”、“小吸血鬼”,等等。甚至连母亲都把雅克莲视为“一个真正害人精”,认为“人们早就该为着更小的一点事情把她当作妖女烧死了。”对于这样一个善恶混淆、黑白颠倒的世界,作者没有以任何方式加以评判——无论是“特别把它指点出来”,还是“从场面和情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施虐者肆无忌惮地排解和发泄狂放的本性和狂野的冲动,并在其中得到感官的刺激和享受。受虐者同样也常常在玩味淫秽和暴力中打发时光。

《窥视者》塑造了马弟雅思这个鲜明生动的窥淫癖患者的形象。他喜欢窥视有关性暴力的文字或图画。他把一则某女孩被杀的新闻从报纸上剪下来,当作宝贝一样珍藏在皮夹子里,有空就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细读。他一有机会,就窥视别人的卧室,尤其是卧室里的床。凌乱的床和凌乱不堪的床单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喜欢窥视女人,但不是所有的女人,而是某一种类型的女人。引起他特别注意的女性有4个:船上遇见的小女孩、“希望”咖啡店的女招待、雅克莲、水手彼埃尔家的女子。这4个呈现在马弟雅思的视阈中的女性,有着共同的特征:她们都有大大的眼睛、苗条的身材和显露在外的脆弱的颈;她们的年龄都很小或很年轻,如船上的小女孩只有7、8岁,雅克莲只有13岁。而马弟雅思一见到她们,就幻想出她们被绑在树上或铁柱、铁环上遭受虐待的情景。

马弟雅思的窥视癖好与他的白日梦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不由自主地窥视,常常使他的意识脱离现实,进入白日梦的世界。比如,该小说描写,一见到雅克莲的照片,马弟雅思就情不自禁地赞叹她漂亮。接着,他看见照片中松树脚下的干草开始着火,棉袍子的下摆也烧起来了;雅克莲的身体扭向另一边,头向后仰,张大了嘴巴。这里,主人公从窥视“现实”照片,情不自禁地进入白日梦——干草着火等动态的情景。马弟雅思还常常把从不同场景窥视得来的、彼此本无关联的画面合在一起,沉溺在性暴力的白日梦之中。窥视诱发了他的白日梦,而白日梦又强化了他的窥视癖好,并且他的窥视欲常常直接源于白日梦。比如,清早,马弟雅思走在胡同里,“仿佛听见一声呻吟——相当微弱的呻吟,忽然又听见同样的一声呻吟;声音十分清楚,近在他的耳边。”他窥视旁边的窗口,并没有发现虐待场面,于是“现在他相信听到的,是可以分辨的说话,这喊声是悦耳的,而且不含有任何忧愁;从喊声的音色判断,发出喊声的人,大概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或者是一个女孩子。”在这里,马弟雅思的窥视动力源于“微弱的呻吟”,而该小说的“现实”中只存在“悦耳”的喊声。可见,正是白日梦中的“一声呻吟”激起了他的窥视欲。

马弟雅思热衷于窥视的画面都与女人和性虐待相关。这些画面实质上是他潜意识欲望的折射。他的窥视癖源于潜意识中的性暴力欲望,而窥视也是他满足性暴力欲望的重要途径。在《窥视者》小说中,无论施虐者还是受虐者,都不大有伦理观和起码的道德感。

艺术特色

叙事视角

《窥视者》采用外视角作为叙事视角。《窥视者》由一个岛外的“他者”作为叙述者,叙述者始终以马弟雅思为叙述视角,当叙述者追踪马弟雅思的视线时,他也就进入了书名含义的外延,成为小岛的另一个“窥视者”。除此之外,该作品的叙述方式,消除了叙述和阅读之间的时间与空间距离,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叙述话语的结构系统,与叙述者一同进入马弟雅思的窥视视角。作者采用的外视角叙述方式,迫使读者不仅成了马弟雅思的窥视者,也成为整部小说的窥视者。

这样一来,从广义上讲,于连、岛上居民、叙述者、读者都是“窥视者”。于连、岛民在《窥视者》故事里窥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叙述者则跟随马弟雅思的足迹,透过马弟雅思的目光从外部窥视着该小说;读者则循着叙述者的笔尖窥视着整个故事。作者通过马弟雅思的足迹,在他不同的活动阶段、不同的活动地点,编织出不同的窥视关系网,由此构成了由众多窥视者组成的多重窥视的叙事结构。《窥视者》一反传统的叙述方式,并不深入探寻罪犯及其犯罪心理,而是通过以马弟雅思为中心构成的各种窥视活动和窥视关系相互交叉、错综复杂的窥视关系网展开叙述。然而,这一人物关系之网不但笼罩了虚构的艺术世界,也包容进了文本之外的现实世界,使得作品具有了崭新的叙述方式和全新的意义。人物之间互为窥视者与被窥视者的关系也暗示了当代西方社会现实中人具有双重乃至多重身份的现实。

“反小说”

1、时间失去意义:建筑在能指基础上的《窥视者》明确了暗示、时间是毫无意义的,该小说结构上有个空洞,投射到时间上,就是马弟雅思行动时间表上,多出了40分钟。马弟雅思是卖表的。卖表者,推销时间。卖表与马弟雅思为掩饰多余的40分钟,而竭力向人解释自己,的行动时间表,结构上是对应的。岛上的居民不要表,实质上是拒不接受他的时间,因为他们知道这段多出来的时间正是他作案的时间。时间不再是该小说的基础。人物意识的流动取代时间,成为了《窥视者》小说情节发展的依据。

2、《窥视者》在空间上是个脱离所指面的封闭结构:该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岛上,但该小岛不属于任何现实空间。作者在此玩了结构上的游戏。小岛与该小说作品本身是相对应的:读者从现实世界,进入《窥视者》小说世界,就同马弟雅思从大陆进入小岛一样。一切都在小岛内部发生,离开小岛,什么故事也没有了;而一切细节、事件、人物等《窥视者》小说中的因素,也只有存在于该小说中才有意义。从《窥视者》小说中抽出任何因素放到现实生活中,都毫无意义。该小说与现实不存在模仿关系,而是在结构上相对应。

3、情节的因果性和连续性被打乱:《窥视者》中,作者通过一幅广告画,告诉读者,在情节的表层结构下面还隐藏着一个深层结构,从而在情节与现实中造成一个短路,提醒读者不要受惑于表面情节,而应去探寻隐匿着的深层结构。《窥视者》从一开始,构成整部小说的要素就几乎都出现了:小女孩、8字形的绳子、烟、房间等等,此后就不断地从这些要素中繁衍产生各种类似和重复。当一个片断中的一个要素又在另一个片段出现时,这两个片断便产生了联系。如8字形,首先出现在一盘绕成8字形的绳子上,接着在礁岩上发现铁环留下的8字痕迹,岛上住房的大门上,又出现油漆漆成的8字形,每次出现8字形,各个片断就被联系起来。

8字形在《窥视者》小说中,好象是一个凝聚点,情节从这个凝聚点出发,又不断回到这个凝聚点。每个要素都是凝聚点,均有自己的一套系统;而各个要素之间又存在着密切的关联,该小说就是这样被严密地组织了起来。类似和重复并非简单地再现,而是产生不同的变奏:上面所说的8字形,是同一事物在不同环境中的重复,还有“同音异义”式的重复,即同一事物在每次重复中都有不同的变化:如那间神秘的的房间,每次重复,它的各种物件的位置、形状、颜色等都有细微的差别。有“同义异音”式的重复,即不同事物中存在相同的性质:如8字形不仅仅直接出现在读者面前,还隐匿在无数物件之中:自行车、手铐、螺旋浆、连岛上妇女的发型、马弟雅思的行动路线也是8字形的。此外还有音韵的重复、一词多义的重复,等等。《窥视者》小说中现实与幻觉的转换,一个空间跳到另一空间的中介,大多是靠一些类似与重复。如两个相同的字毗邻出现,有时就成了从现实进入回忆的转折点。这显然与精神分析法中,词的联想的理论有关。由此可以得知,《窥视者》新小说的意义,产生于该小说中的各种因素,按一定的规则组成的一种结构,换言之,就是能指与能指所组成的结构。

词语寓意

该小说中,马弟雅思的犯罪场面始终是个空白点。因此马弟雅思窥视房间,始终看不见房间的某一部分,读者“窥视”该小说,始终找不到犯罪场面,两者的结构是一致的,他们面前都存在着一个空洞,该空洞又与《窥视者》小说题目联系在一起:马弟雅思是个旅行推销员,旅行推销员的法文是Voyageur,而窥视者的法文是Voyeur,因此Voyeur正是Voyageur一词中,出现了一个空洞——ag而形成。

作品评价

《窥视者》小说,以无动于衷的姿态录入了大量非道德的场面与情景。

——张唯嘉佛山科学技术学院教授)

《窥视者》对于“不可靠叙述”的理论构成了挑战。“叙述者的不可靠”,并没有使该故事人物的形象更鲜明,而是使该作品中的人物的形象更晦暗。

——王长才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作者简介

阿兰·罗布-格里耶(Alain Robbe-Grillet,1922—2008),法国作家。生于法国西部港口城市布列斯特的一个小商人家庭,曾当过农艺师,1945年在法国国立农艺学院毕业后,前往法国当时在非洲和美洲的殖民地从事水果研究工作。作品有:《橡皮》、《窥视者》、《为了一种新小说》等。

参考资料

窥视者.豆瓣读书.2024-01-16

窥视者.豆瓣读书.2024-01-16

艺术是无用的,同时又是积极的.凤凰网.2017-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