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
何晏(?—公元249年),字平叔,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三国时曹魏大臣,玄学家。
何晏是东汉大将军何进之孙(一说为何进弟何苗之孙)、曹操的养子,娶曹操之女金乡公主为妻。何晏少有才名,喜欢庄老之学,擅清谈,主张“贵无”的玄学之论,为当时的士大夫争相效仿。何晏与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竞事清谈,遂开一时风气,为魏晋玄学的创始者之一。何晏著有《集解论语》《道德论》《老子杂论》等名篇传世,后人辑有《魏尚书何晏集》。
何晏年轻时因为热衷仕途,追求浮华而不被曹叡曹所喜,一直未能得到重用。景初三年(公元239年),魏明帝曹叡驾崩,齐王曹芳继位,大将军曹爽辅政。何晏因为与曹爽亲善,很快成为其心腹,被任为散骑侍郎,参与机密,后来升任侍中、吏部尚书。当时正逢曹爽与司马氏争权,何晏在朝中多树亲党,帮助曹爽独专朝政,逐渐引起司马懿的不满。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在司马懿发动的高平陵之变中,曹爽被迫交出权利,何晏因此祸之牵连被夷灭三族。
曹魏尚书傅嘏评价何晏其人发言很有见地,实质却相当浅薄;曹魏哲学家王广认为何晏虚骄浮华而不懂政治;东晋儒学家范宁则将何晏以虚无玄学观带动社会礼乐崩坏的罪过比作历史上的帝辛与夏桀;不过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却认为,何晏仗势弄权,党同伐异的形象乃是被司马氏的党羽丑化导致,其真实目的不过是为曹氏培植势力。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何晏是东汉大将军何进之孙(一说为何进之弟何苗之孙)。曹操担任司空时曾纳何晏之母尹氏为妾,并收养了何晏,何晏在宫廷里像其他公子一样受到曹操的宠爱。但他性情放浪,无所顾忌,所穿衣物竟都与世子曹丕相似。曹丕为此憎恶于他,每次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称他“假子”。
何晏为人自恋,化妆的脂粉从不离手,走路时都要看着自己的影子。同时何晏很有才学,他喜好《老子》《庄子》的议论,写了《道德论》以及各种文、赋、著述数十篇,早年与夏侯玄、荀粲、山阳王弼等人竞相清谈,崇尚虚无,认为《六经》是圣人糟糠。此举引得天下士大夫争相仿效,逐渐成为一种风尚。成年之后何晏又娶了曹操之女金乡公主为妻,但是由于他十分好色,因此在黄初年间始终没有担任官职。
步入仕途
黄初七年(公元226年)五月,曹丕病逝,太子曹叡继位,此后何晏开始步入仕途。当时何晏与太原市刺史毕轨以及名士邓飏、李胜、丁谧等都很有才名,而且热衷于做官,但是魏明帝曹叡执政的时候,却厌恶他们拉帮结派彼此吹捧,因此压抑他们不肯委以重用。故而何晏在当时只能担任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
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正月,魏明帝曹叡驾崩,齐王曹芳继位,由大将军曹爽和太尉司马懿共同辅政。何晏与邓、丁谧这些过去被打压的人由于过去与曹爽亲善,很快受到提拔。何晏不久后被任命为散骑侍郎,后又升任侍中。何晏等人拥戴曹爽,劝说他不能把重权委托给旁人。曹爽于是接受他们的建议,奏请天子下诏转用司马懿做太傅,表面上打着尊敬司马懿的名号,实际上是为了此后尚书奏事能让自己先行过目。同年二月,司马懿被任命为太傅,曹爽的弟弟曹羲被任命为中将军,曹训为武卫将军,曹彦为散骑常侍、侍讲,其他各位弟弟都以列侯侍从,出入天子住所。曹爽自此掌握朝政大权,他又任命心腹邓飏、丁谧为尚书,毕轨为司隶校尉,并升何晏取代邓为吏部尚书。
党附曹爽
何晏等人专权后,不仅瓜分了洛阳典农中郎将、野王典农中郎将所管理的桑田数百顷,霸占了本来封给皇族公主的封地作为私人产业,还凭借权势私自拿走公家财物,向各州郡的地方政府勒索。但是地方官员没有人敢于违抗他们的意愿。何晏等人与廷尉卢毓素来有矛盾,他们就抓住了卢毓下属的一点小过错,苛刻严厉地引用法律条文把卢毓绳之以法。他们命令主办官员先收缴了卢毓的印绶,然后才上奏皇帝。
何晏等人依仗自己的权势处理事情,能附会自己的人就让他们升迁,违逆自己的人就要他们离职。对此,黄门侍郎傅嘏曾向曹爽的弟弟曹羲表示,何晏表面上安分宁静,内心喜欢投机取巧,贪图私利,并不务实,恐怕日后会诱惑你们兄弟二人,使得仁人志士远离而朝政废弛。何晏等人因此恼恨傅嘏,借一些小事就将他的官职免职了。
正始八年(公元247年),曹爽运用何晏、邓飏、丁谧的计谋,把太后迁徙到永宁宫,独专朝政,多树亲党,屡改制度。太傅司马懿不能够禁止,慢慢和曹爽有了隔阂。同年五月,司马懿开始假称有病,不再参与政事。当时曹芳喜欢亲近一些小人,常常在后园宴游。同年七月,何晏上奏,称今后皇帝出行游乐,都应有大臣跟随,以便询问谋划政事,讲解讨论经义,作为后世的典范;同年十二月,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孔乂又上奏,建议皇帝今后应当断绝到后园游乐而改习骑乘马。但是皇帝没有听从他们的建议。
祸及被诛
曹爽掌权之后,生活骄奢,他在饮食、车马和服饰上都向皇帝的规格看齐,私藏了许多皇宫内尚方署所制造的御用珍宝和宫廷卫戍军专用的乐器;曹爽不仅妻妾成群之余,还私自留用先帝的宫女作为乐伎;曹爽常与何晏等人在个人挖造的地下室中聚会,饮酒作乐。曹爽的弟弟曹羲深感忧虑,他曾多次劝阻曹爽,表示骄淫自满会招致祸患,但是曹爽非但没有听从劝谏,还很不高兴。与此同时,司马懿对曹爽等人已经暗加戒备。
正始十年(公元249年),皇帝离开京城前往城南高平陵进行祭祀,曹爽兄弟随从前往。司马懿趁机部署指挥兵马,占据了武器库,而后亲自领兵扼守城南郊的洛水浮桥,并派人上奏皇帝,称大将军曹爽在宫内专断弄权,串通党羽企图谋反,请求皇帝解除曹爽一干人等的职务和兵权。曹爽最终在侍中许允、尚书陈泰的劝说之下认罪,后被皇帝免职,以侯爵的身份回家。
当初,张当私自把选出的两名宫女送给曹爽,朝廷就怀疑其中有阴谋,把张当抓捕治罪。后张当供认曹爽、何晏等人密谋练兵造反,计划在三月间动手。高平陵之变发生后,司马懿曾让何晏参与治理曹爽等人的案子。何晏彻底查办曹爽的党羽,想要以此获免。司马懿表示,参与的共有八族。何晏排除了丁、邓等七姓后,司马懿称还没完,何晏在急迫窘困之下问,难道剩下要追责的那个就是自己。司马懿称是,于是将何晏也一并收押。嘉平元年(公元249年)正月,何晏与曹爽、曹羲、曹训、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张当等人以谋逆罪被处以死刑,并诛灭三族。
人物作品
何晏著有《论语集解》十卷,《道德论》二卷,《老子杂论》一卷,《讲疏》四卷,《魏明帝谥议》两卷,《孝经注》一卷(已佚),《周易何氏解》。其作品最早载于《隋书·经籍志》,后人辑有《魏尚书何晏集》十一卷。《何晏集》在宋代已佚失,严可均的《全三国文》中的存有其奏论疏议赋颂共十一篇,诗二首,其中包括《景福殿赋》《奏请大臣侍从游幸》《祀五郊六宗及厉殃议》《明帝谥议》《与夏侯太初难蒋济叔嫂无服论》《韩白论》《白起论》《冀州论》《九州论》《无为论》《无名论》《论语集解叙》《瑞颂》《猛兽刀铭》。南梁文学批评家钟嵘将何晏所作之诗列入《诗品》的“中品”,他认为何晏在五言诗中的“鸿鹄之篇”已经足以彰显其风采和格局。不过同时代的刘勰则认为,在正始年间的诗歌中,何晏的作品内涵较为浅薄。
后世影响
何晏是魏晋玄学贵无派创始人,与王弼并称“王何”,魏晋玄学家代表人物之一。何晏等人尊崇老、庄的学术,认为天地万物,都以“无”作为根本,“无”的意义就是开达物理,成就世务,在万事万物之中存在。天地阴阳以“无”化生万物,贤能之人以“无”完成美德。何晏在《道论》中说:“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无”是他对《老子》和《论语》中“道”的理解。何晏认为天地万物都是“有所有”,而“道”则是“无所有”,是“不可体”的,所以无语、无名、无形、无声是“道之全”。在这种“贵无”思想的影响下,当时的朝廷士大夫们都把虚浮怪诞看作是美好的事,从而荒废了自己的职业。因此,竞相清谈,崇尚虚无也逐渐成为魏晋时期的一种社会风尚。
后世评价
曹魏尚书傅嘏认为何晏说话很有见地,实际上却十分浅薄,喜欢辩论但并不诚实,是古人常说的那种能以口舌言语让国家倾覆之人。
曹魏术士管辂认为何晏对《老》《庄》和《周易》的诠释都比较浅薄,其辞采的华丽,牵强杜撰的解说常常掩盖了其中真正的义理。
曹魏哲学家王广评价何晏其人虚骄浮华而不懂政治,与曹爽等人势必要失却民心。
东晋儒学家范宁认为何晏违背典制,不遵礼法,又以虚无浮泛的言辞迷惑视听,导致礼乐崩坏,遗祸后世,罪过堪比历史上的夏桀、帝辛。
东晋司马昱司马昱认为,何晏的言辞虽然精巧,却反而拖累了他的义理本身。
唐朝宰相魏元忠评价何晏终日空谈的行为,对于治理国家动乱毫无益处,与历史上真正的仁德之士相去甚远。
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认为,史书上称何晏仗势弄权,党同伐异的都是司马氏的党羽为丑化正直之士有意为之。何晏排除异己、树立党援,事实上是为解散世族权贵私门之党,为金乡公主拉拢人才,培植力量的必要之举。
轶事典故
利口覆邦
何晏、邓彪、夏侯玄三人都想与尚书郎傅嘏结交,但是傅嘏并不接受。傅嘏的朋友荀粲感到奇怪而前去问他。傅嘏表示,夏侯玄的志向大过气量,有虚名而无实才。何晏说起话来颇有远见,实际上却很浅薄,喜欢辩论却不诚实,是古人常说的“利口覆邦国”的人。邓彪做事有头无尾,想要追求名利却没本事,喜欢讲话又妒忌能力超过自己之人,这样的人必然多生祸端而失掉亲友。这三人将来恐怕都要败家丧身,自己远离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去亲近。
连梦青蝇
何晏听说管辂精于占卜,邀请他为自己算卦预测是否能够位列三公。何晏问管辂自己经常梦到数十个苍蝇落在鼻子上却赶不走有何含义。管辂表示苍蝇落鼻主凶险,劝说风头正盛的何晏应当收敛锋芒,避免轻浮强横,才能得到三公之位。管辂回到家后将此事告诉舅舅,舅舅责备他说话太过直接,毕竟何晏当时是曹爽身边的红人。管辂却表示,对将死之人所说的话,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舅舅直呼管辂狂妄,而何晏果然在不久后因祸入狱,被夷灭三族。
人物争议
身世争议
关于何晏的身世及出生年,后世多有争议。关于何晏的祖父,除了史书所载的大将军何进,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其祖父为何皇后的同母兄,何进之弟何苗(本姓朱)。杨鉴生在《何晏丛考》中就指出何晏墓位于庐江县北,然而何进是南阳宛人,倘若何晏为其孙,就不符合当时盛行的归葬习俗。而庐江有朱氏,可能是何苗的籍贯,如若何晏为何苗之孙,归葬庐江则顺理成章。
生年争议
关于何晏的生年,后世主要有四种说法。陆侃如在作品《中古文学系年》、王仲荦在作品《魏晋南北朝史》中均推证何晏生于公元190年,并且王仲怀疑何晏是家族被灭后的遗腹子;王葆玹在《正始玄学》中根据何晏七岁养于魏宫,曹操于公元213年加九锡,判断何晏生于207年;冯增诠、姜宏周、陆学宜的《中国古代著名哲学家评传》以及余敦康的《何晏王弼玄学新探》则指出何晏是在公元199年,七岁时进入曹家,故应生于公元193年;侯外庐则在《中国思想通史》中提出何晏生于公元195年之说。关于何晏具体生年,史学界米姓定论。
职位争议
《资治通鉴·卷七十四》中记载,何晏担任吏部尚书时间为景初三年(公元239年)。《三国志·魏书二十一》记载,何晏在正始初年的职位是吏部尚书;《三国志·魏书十二》及《三国志·魏书十三》都记载大将军曹爽专权,任用何晏、邓飏等人。《三国志·魏书九》记载,曹叡曹叡重病去世前任用曹爽为大将军,录尚书事,与太尉司马懿共同辅佐魏少帝曹芳;曹叡去世时间为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曹叡去世后,曹爽随即掌握曹魏政权。《三国志·魏书二十二》记载:“时曹爽秉权,将树其党,徙毓仆射,以侍中何晏代毓。倾之,出毓为廷尉。”由此可知何晏在担任吏部尚书前,职位为侍中,后代替卢毓担任吏部尚书。学者杨鉴生在《何晏丛考》中认为卢毓担任廷尉的时间为正始六年(公元245年),因此何晏取代其担任吏部尚书的时间应该在正始五年(公元244年)至正始六年(公元245年)之间。
人物关系
研究书目
《太平御览》卷三百八十五引《何晏别传》
《世说新语·夙惠》
《何晏评传》
艺术形象
文学形象
刘宋文学家刘义庆所著《世说新语》中,收录了关于何晏的几则故事:
神明开朗
何晏认为五石散除了治病之外,还具有让人精神振奋,心情愉悦的作用。经过何晏的亲身使用和宣传,服用五石散的风尚于是在魏晋时期盛行。
划地为庐
何晏七岁时就聪慧而有灵气,得到曹操的宠爱。因为何晏从小在曹操的府里长大,曹操就想干脆把他认作干儿子。何晏就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框,自己待在里面。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这里就是何家的房子。曹操听说之后,得知何晏的心意,就真的将他送回了家里。
傅粉何郎
何晏姿态仪容都很美,脸特别白。曹叡怀疑他在脸上搽了粉。当时正值夏日,魏明帝就故意赏赐他吃热汤面,何晏吃完后大汗淋漓,撩起衣袖擦汗,结果擦完之后脸色更加白皙。
影视形象
在2017年出品的电视剧《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中,演员阎汶宣饰演何晏。
参考资料
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 (2017).豆瓣电影.2023-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