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克
龙克,渠县人,诗人、地域文化学者,“疼痛诗学”创始人之一。四川省作家、戏剧家协会会员,达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达州市诗词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达州市文化发展研究会会长。是《大巴山诗刊》常务副总编、中华巴渠文化网站总编辑。现居四川达州。
人物简介
龙克,已出版诗集《无人敲门》《现在发言》《疼痛之上》《只有香如故》《疼痛蓝皮书》;戏剧文学集《绝处逢生》;纪实文学《血脉总相连》等。
毕业论文
《苍凉世界与悲剧精神的寻求——从当代西部诗歌的自然价值取向论诗歌精神》发于《当代文坛》,影视文学剧本《川东第一军长王维舟》发于《戏剧家》。
诗歌观点
诗无定法,只信从内到外。“内”是根基/灵魂/能指,“疼痛之上”的无限性;“外”是结构/皮肉/所指,“疼痛之下”的有限性。故,本人信奉:“诗歌是诗人在困厄的精神状态下开出的最美的花,是诗人最隐晦的心灵深处不加掩饰的呼声。”
诗歌作品
把门打开或者关上
(组诗)
把门打开或者关上
把门打开,把右手伸过来拳头握紧,再握紧
一缕风的失落,半滴泪的枯死
黑暗在花丛里嬉戏
我们的眼睛只能向上,再向上
在森林的头顶巡视和开放
沉陷的灯塔,破落的白帆
萧萧梧叶燃烧着睫毛、耳朵和
十根指头上的唯一的光亮
还在路上,还在犬吠鸡鸣里告诉我,姑娘,你的忧郁的眼睛
在那部经典里躲藏,你的
手中的金簪在何处安详在你的身后,在你出发的颓墙边
血花和石头点缀了天空
离这些远点,再远点
脚后跟上的伤口正在发芽
在遥远的路口,十根指头倒立着
风来了,咆哮的影子有太多的利器
把门关上,把黑暗里嘈杂的光亮关上
十根指头开始演习,在
破旧的《向日葵》,在
森林的上空掠夺一匹羽毛
是海啸后的曲子吗
猎人在门前与门后无计可施
我说,回来吧
我说,回来吧,不要走得太远了
把那把伞带回来,连同腐朽的阳光
打着补丁的天空,结晶的泪
此刻,没有风,没有渔火可以对愁
路边,是谁把所的秘密踩破了
一颗星星正躺在脚印里酣睡
棋盘被风吹走了,就在路旁
每一颗棋子都还活着,那么跃跃欲试
我说,回来吧,对岸的马蹄停止了歌唱
我们无法再次向前了
河边,到处是鱼化石的暴乱
到处是蔓延的逃生的脚印
没有人守候在码头,守住喉管
一切声音都爬上岸来
水里还有什么呢
拉紧了弦,那么优美的练习曲跑调了
古老的空地,只剩下
瓦砾、罗盘、断裂的野蔷薇
走得远了,一双草鞋毫无边界
还有亡灵的声音,迷乱的梦魇 ·
我说,回来吧,不要走得太远了
连同生锈的月亮,发霉的摇篮曲
风把风熄灭了
我说,睡觉了
左边是今天,右边就是明天
我说我睡觉了,蚊子钉在额头
风把风熄灭了,一把
剪刀挨着耳朵,耳朵在左边
铁器发出声音,声音在右边
我说睡觉了,窗外的灯光说
膨胀就膨胀
其实,眼睛充满了欲望
白天的一场梦悄悄爬上来
百合属在厚厚的窗帘上酣眠
城市开始肌肉痉挛,开始
在我的呓语里沉沦与魔幻
黑暗里,蚊子的声音里,我
看见阳光下的那张脸堆满规则
长满了丁香,但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盘花有好几天没有浇水了
叶子上面的尘土正在傲慢
我说我睡觉了,今天晚上
我一定会回到那间小木屋
回到你的身边
演 习
肯定不是鸟群
背叛天空的消息进入巢穴
路上的蚂蚁奔涌起来
蚯蚓与闪电搅合一起
没有帷幕没有裁判
唯一的口哨沉重地安息在坑洼里
城墙毁灭
房屋漂浮在烟尘的上空
门、钥匙、瓦砾、时钟
老鼠、蟑螂、花蛇、蝙蝠
一群废弃的词汇在地狱门口集合
整装待发
规定的动作,向前望去
鸟群无声地演习了坠落
整个过程没有技巧
时间载着翅膀飞翔
面目全非
支离破碎
背叛和掠夺荒废了思想
硕大的平原失去了最美的马群
日子破损着没有尽头
那么多的空壳在床头停留
连虚拟的月光也被赶走了
地上之霜孤立无援
台上鲜活的日子接连死亡
演习成了屠戮
成了必定的结果
诗论
语言:“疼痛”的可能
你知道了,自己就不存在了
在一块巨大的空地上舞蹈,你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动作。
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歌唱,你根本就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自娱自乐,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声响。只是语言给你提供了一切“疼痛”的可能,给你创造了可能“疼痛”的一切机会。
从“外面”回来,你可能满身尘埃,或是遍体鳞伤,但你就可以一直活在“语言”里,用“语言”轻轻的、淡淡的、幽雅的愈合自己的伤口,洗尽满身的污垢,甚至可以在“语言”的“王国”里享尽天伦之乐,或者死而复生。
一个人能有这种感觉,肯定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你有“回来”的可能的方式和居所,你得到了生命内部的认可、灵魂深处给予你的欢呼与歌唱;不幸的是你远离了耀眼的阳光、夺目的鲜花,远离了尘世的喧哗与骚动。当然,也只有在这种不断地“远离”中,才可能有真正的“疼痛”。
“疼痛”什么?
是呀,“疼痛”什么?怎样“疼痛”?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你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有追问、有思想,才有自己的存在,才可能存在。你知道了,自己就不存在了,就不可能“疼痛”了。
这里的“疼痛”是一种下意识的语汇。她是突如其来的,如一匹羽毛从天空飘然而致。她没有特定的概念,没有特定的指向。正是因为没有“特定”,她才显示了一种活力,一种魅力,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动力。虽然没有“特定”的指向,但她客观/实在地存在着一个过程,“疼痛”的过程。这个过程必须是由一系列、一贯性的“行为/动作”组合而成的。这种“行为/动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肢体的张狂,不是招摇过市的显拔,她是一种思维/思想、自在/自为,或者一种上升的力量/态势。正是因为这些,她才把诗人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陷入了“神”之召唤,陷入了一生的追问。
“陷入”是不可知的。因为“不可知”,诗人才“追问”,才思想。“以诗之思而思之,我活着”。反之,“我”就不存在了。
一种可能“疼痛”的想象
遥远的前方的光亮?/悠远的神明的召唤?/最后的黑暗的花朵?/飞翔的歌唱的小鸟?/迷蒙的淡远的梦乡?/辽阔的苍茫的意境?/纯粹的惟一的家园?·······
或许,这些也就是我所说的“疼痛”和“可能”(目的)。虽然“不知道”,但我们还是要一生一世地追问。“疼痛”只是一种企图、一种可能,一种永远的过程和永远的追问。那么,我开始“说话”。说什么呢?怎样说?这里的“说”不是有意识的“发言”,不是居高临下的“讲话”,她是下意识的,是一种“梦呓”、一种“疯言”、一种纯粹的自言自语。
生命是天地间最复杂、最变幻无常的现象。人就更为复杂,更是变幻无常的了。人原本是简单的,但劳动最终把人变复杂了,劳动产生了思维和思想,产生了爱与恨;劳动产生了自私和自利,产生了真、善、美与假、恶、丑;劳动产生了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这一切,既是人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进步,也是人注定的“疼痛”的过程。当我们穿上了“社会”这件外衣,就身不由己,就别无选择地身陷“地狱”了。莎特说“他人就是我的地狱”,这个“他人”实际上就是“社会”。
人有两个“上帝”,一是理性的上帝,乃是人类自身借着“社会”的定义而显现的外在的无限投影,它是属于抽象的人,非人的人的上帝。另一个上帝是情感与意志的上帝,则是人类自身借着生命而彰显的内在的无限投影,他是属于实在的人、有肉有骨的人的上帝。
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就在这两个“上帝”之间徘徊着、挣扎着。理性的上帝驱使人制定了一系列社会规则来约束自己、制裁自己、伤害自己,让世界填满了工业的奇迹,巨大的工厂、商店、马路、建筑物等等,几乎把人变成了物的奴仆,而我们却在这些“规则/奇迹”的阴影的胁迫下衰疲颓废;情感与意志的上帝却要人以血、以骨髓、以心、以腹、以生命来思考,来欲望,来实现“自己”,企图摆脱那些“规则”和阴影,来完全“实现自我”。
这就是矛盾,“自然人”与“社会人”的矛盾。矛盾!上帝注定了人必须生活在矛盾里,并且靠着矛盾才得以活下去。既然生命是一场悲剧,一场持续不断的挣扎,其中没有任何的胜算或者是任何胜算的希望,那么,生命便是矛盾。
作为“自然人”是不甘于被动地处于这种矛盾的旋涡的,他(她)要挣扎、呐喊,要反抗、斗争,要流血、流泪,要奉献、牺牲。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要走出“地狱”,要“以人为本”,要赤裸裸地回到他走来的路上,“抵达”他最先的家园。为此,人类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还在付出,并要永远地付出。
谁是“付出”的载体?谁“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怎样付出才可能“抵达”?这种付出仍然不是行为/行动的张狂,也少了碎骨/粉身的壮烈。它是流淌于人类历史长河永不衰竭的一种思维/思想、一种情感/意志。这个“流淌”的“载体”除了先进的思想家、深的利奥六世,就是具有“疼痛”意识的先锋诗人(艺术家)。
他(她)独自出发,在大地上孤独地流浪。凭藉语言的光芒,他(她)在“万径人踪灭”的地方寻觅,在“独钓寒江雪”的岸边打坐。他(她)拒绝了“风花雪月”,拒绝了“冠冕堂皇”,别无选择地走进了“地狱”,独自承受着苦难/煎熬、威逼/恐怖、裂肺/撕心。他(她)把生命的博大的隐秘企图展示出来,企图高举着鲜红的心和头颅把整个“地狱”照亮。他站在地狱的中央,泪流满面,仰天呐喊:“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她)在“呐喊”的过程中就在开始“疼痛”,开始走出“地狱”了。
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默默地消融了肉体(自杀式),如海子,他说他真正“抵达”了,获得了新生,而不是“可能”;有的人把肉体返回到了“自然”(疯子式),如弗里德里希·尼采、如食指,他说他快要“抵达”了,已经接近目的地了,他获得了全部自由;更多的人还在路上,还在“地狱”,或者正站在“地狱”的门口,还在流血流泪地企图“抵达”。
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十分悲壮的过程,一个必须的过程。“语言”在这个过程里闪射着光芒,指引了方向,牵引着诗人
“疼痛”和“抵达”的“可能”。
语言:牵引着诗人“疼痛”与“抵达”的“可能”
这个“抵达”的过程,其实就是“疼痛”的过程,就是体验生/死的美丽的过程,就是把“地狱”中的黑暗/恐怖驱除扫荡,把大地上的凋零/腐朽、悬崖/陷阱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把人的自由/本性彻底还回,······这一切就是弗迪南·德·索绪尔学理中所说的语言的“能指”和“所指”,是一种“可能”的语言。
在这个过程中,语言的芬芳透露出来,语言的翅膀飞翔起来,语言的风帆悬挂起来,语言的力量展示出来。当然,语言的陷阱也会凸现出来。无论如何这个过程都是幸福的,让人快乐的,充满了人的本质的体验。只有拥有这种“语言”的人才可能体会、体验与“说话”的。
一生中给予我最大快乐的是“语言”——疼痛语言。我喜好“疼痛”的个体/个性化的体验与感悟。惟有个体/个性化,才可能在漫长的“语言”历史长河中留下一道痕迹。李白的旷达、杜甫的沉郁、白居易的世俗,李贺的诡秘、贾岛的枯瘦、孟郊的幽寂;北岛的迷惑、顾成的梦呓、海子的迷狂、昌耀的苍茫等等无不是对“疼痛语言”的个体/个性化体验和感悟而留名。而这种“体验”和“感悟”,都是以“疼痛语言”的方式呈现/表现的,都是为了一种可能的“抵达”。
现代科技的发展,让一些真假难辩的“诗人”们可以在“网络”大显身手,他们不假思索,对“语言”毫无“体验”和“感悟”,只是在广阔的、免费的“网”上将文字进行分行处理。当然,这种“网诗”的存在比不存在的好,至少让大家随时可以看见一个“诗”的汉字,看见可以分行的“作品”。
但是,真正属于本真/本质的“先锋”们,可以说都是孤苦伶仃的人,毫无炒作的。他们活在“这里”,活在“这个时间里”,自在/自为/自由。他们更多的是站在灵魂的空地上自己向自己发问,然后自己回答,回答不了的,就成为了“天问”。这种“回答”就有了各自的特色,就是十分生动具体的,具有生命力的。诗歌因此而生动,而埋葬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弥漫在时间的分分秒秒。
先锋们为了“抵达”的这种“自问自答”,是极其个性化的、内在的,也就是一般人难于理解的。他们对于语言的个体/个性化体验,已经没有交流的可能了。对于这种诗歌,你大可不必去解释,你只是通过语言的形式去感悟/体验就是了。你也不必为此大发雷霆,她如果折磨了你,你可以不去理睬。但她必须以这种形式/方式呈现出来。一部浩瀚的、璀璨的诗歌史,一定不能缺少她,不管是作为“文本”呈现也好,还是丰富发展诗歌自身也好。尽管今天的先锋诗人就如萤火虫,他们在黑暗的夜晚独自飞翔,独自发出自己的光和芒,虽然很微弱。
2004·4·15于自居斋
巴山作家群
达州市一批本土作家扎根巴山沃土、执著文学创作,上世纪80年代即被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赞誉为“在全国最具创造力、最能长期保持集团冲锋态势的巴山作家群体”。
在“巴山作家群”中,现有中国作协会员11人、四川省作协会员95人、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233人、各县(市)作协会员556人,并形成一批在全省、全国有影响的代表性作家。创作了一大批在全省、全国有影并荣获国际国内多项大奖的文学作品。包括:“四川文学奖”、“巴蜀文艺奖”、“上海萌芽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十月》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小说选刊》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中国电视剧“金鹰奖”、“中国电视剧飞天奖”、“国际青年文学奖”、“国际电影节奖”、“全国短篇小说奖”等。
中国西部诗歌城
中华民族是一个诗歌的民族,钟灵秀、人杰地灵的达州市,从古至今就是一块诗意盎然的热土。古有李白、杜甫、元稹、刘禹锡等诗坛巨擘云游于此,留下千古绝唱;唐甄、段可情、李冰如等先贤诗家诞生于此;梁上泉、李辉英、杨牧、陈官煊等达州籍著名诗人蜚声中华诗坛。戛云亭、元稹纪念馆、元文化广场、六相广场、凤凰山诗廊和诗墙、李冰如故居等诗歌文化景观伫立达州城。
新时期以来,崛起的“巴渠诗群”更是生机勃勃,在当下中国诗坛上,各种诗歌流派中皆有达州籍诗人为创建者,达州已成为“疼痛诗学”的策源地。“中国·达州市诗歌之乡”、“八诗会”等诗歌品牌正在建设之中。
一年一度的中国·达州元九登高节,已成为一座城市的诗歌狂欢节,其登高凭吊、广场赛诗会、大巴山脉音乐诗会盛况空前,全国罕见。
2011年10月底成立的达州市诗词协会及其创办的《大巴山诗刊》等等,这一切为把达州打造为“中国·西部诗歌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中国·西部诗歌城”的打造,各项建设工作正在开展。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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