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戴礼记
《大戴礼记》(又名《大戴礼》《大戴记》)是儒家经典著作之一。《大戴礼记》并非一人一时所写,一般认为该书中的文章是由孔子弟子及其后学者共同创作而成,这些篇章原本分散流传,《汉书·艺文志》泛称为:“《记》百三十一篇,七十子后学所记也。”西汉人戴德从中选录八十五篇编辑成书,被称为《大戴礼记》。
《礼记》原本是对《礼经》的补充阐述,从属于《礼经》。《汉书·艺文志》指出,《礼记》是“七十子后学”在先秦至秦汉形成的。戴德利用《礼记》文献编选了《大戴礼记》八十五篇。而戴德的侄子戴圣抄选的有四十九篇,被后人称为《小戴礼记》。最早提及《大戴礼记》这部书的是汉代著名学者郑玄。《小戴礼记》的传述者众多,而《大戴礼记》却无人问津,并且不断散失,现仅存三十九篇。《大戴礼记》的编次相对杂乱,但内容丰富,涵盖社会观、人生观和儒家思想学说等众多领域,如尊老爱幼、孝敬父母、尊师重教等,都可在其中找到根源。
《大戴礼记》的重要注疏包括《大戴礼记注》《大戴礼记补注》和《大戴礼记解》等,其中《大戴礼记注》是北周卢辩的注释本,共计十三卷。此注自唐宋以来已散佚大半,现存的部分也因与原意不符而难以理解;孔广森在《大戴礼记补注》中,广泛收集多个版本,包括宋刊本、元本、《汉魏丛书》本、朱本、高安本,以及清代最新的卢文召校本和戴震校本,作为对校的依据;清朝王聘珍所著的《大戴礼记解》最为精审,该书首有阮元、凌廷堪、汪廷儒的序言和作者自序,是目前最佳的读本,由中华书局1982年1月出版,已多次重印。《大戴礼记》为研究先秦时期的社会状况、伦理观念和礼学史提供了宝贵资料,是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典籍,也是研究先秦社会和儒家思想的重要资料。
书名释义
《汉书·儒林传》提到,汉代有三家传习《礼》记,分别为戴德、戴圣和庆普。戴德抄选的《记》文有八十五篇,被称为《大戴礼记》。而戴德的侄子戴圣抄选的《记》文有四十九篇,被后人称为《礼记》,以示区别。
作者介绍
戴德,西汉梁人,字延君,世称“大戴”,西汉经师和学官,是今文礼学的“大戴学”的开创者,与侄子戴圣、庆普同师从精通礼学的后仓,学成后三人皆成为博士。戴德曾任郡太傅,其傅徐良因习《大戴礼》而成为博士,曾任刺史、郡守等官职。戴德大约生于刘彻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在刘奭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被任命为幼子刘兴的太傅,去世时间大约在刘骜阳朔二年以前(公元前23年)。因此,他的主要学术活动时期是西汉宣帝、元帝、成帝时期(大约在公元前73年至公元前23年之间)。
成书年代
关于《大戴礼记》成书年代情况,学术界观点较多。最早提及《大戴礼记》这部书的是汉代著名学者郑玄。唐孔颖达《记正义》引郑玄《六艺论》记载:“今礼行于世者,戴德、戴圣之学也。‘戴德传《记》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郑玄学通五经,尤其精通于礼学,曾师从太学博士东郡张恭祖学习三礼。
王葆玹先生在《礼类经记的各種傳本及其学派》一文中,根据《汉书·玄成传》的记载,推断《礼记》一书的成书时间在刘奭永光四年(公元前40年)之后。以此类推,他认为《大戴礼记》的成书时间应该略早于《礼记》。
1973年,河北定县八角廊中山王刘修之墓被发掘(墓葬时间为宇文赟五凤三年,即公元前55年)。从该墓出土的一批竹简中,整理者发现有两篇残简,分别是《哀公问五义》和《保傅传》。虽然这两篇竹简的内容尚未公布,但《大戴礼记》中的这两篇能够集中在一起被发现,似乎蕴含着《大戴礼记》成书的一些信息。丁进因此认为,“两篇文章同时出现本身说明它们是以单篇形式流传的《大戴礼记》篇目。前者讲修养,后者讲教育,其用意十分明显。因此将该批书籍下葬的日期视为《大戴礼记》成书的下限。”
近现代学者王文锦最初认为《大戴礼记》编定时间在东汉时期,收录的文章大多产生在公元之前,其中多是战国时期的作品。在1973年河北定县出土的汉墓中,其中《哀公问五义》《保傅传》两篇竹简简文被证实为《大戴礼记》的一部分,而简文所记载的最晚时间是刘弗陵五凤二年(公元前56年),因此王文锦认为《大戴礼记》的编成时间早于东汉时期,应编定于西汉,且略晚于《礼记》,所辑录的文章也主要是先秦时期的作品。
内容来源
《礼记》原本是对《礼经》的“记”,是对经义的说明和补充发挥,《礼记》就是对《礼经》经义的阐述和发挥,是从属于《礼经》的。《汉书·艺文志》提到“《礼古经》五十六卷,经七十篇,记百三十篇,七十子后学所记也。”《礼记》是“七十子后学”在先秦至秦汉礼学传习过程中形成的,依附于《礼经》一书。到西汉时期,传习的“记”已经不多,戴德利用《记》文献编选了《大戴礼记》八十五篇。
内容主旨
《大戴礼记》记载了古礼逸文、古史旧闻、明堂制度等,阐述了孔子与曾子关于仁政、德治、礼教、教育为本的理念,以及君子的德行和孝道等内容。其主要内容来自戴德从孔子弟子及后学说礼的131篇文章中所挑选130篇文章,并加入了33篇《明堂阴阳记》、7篇《孔子三朝记》、21篇《王氏史记》和23篇《乐记》。其中治历明时的有《夏小正》一篇;关于古礼逸文的有《诸侯迁庙》《诸侯衅庙》《朝事》《投壶》《公冠》等篇;关于古史旧闻的有《五帝德》《世本》《文王官人》《武王践阵》等篇;关于《孔子三朝记》的有《千乘》《四代》《虞戴德》等篇;关于孔子语录的有《主言》《 哀公问五义》等篇。
孔子语录类
荀子、贾谊论议类
治历明时类
曾子言行类
古史旧闻类
明堂阴阳类
《孔子三朝记》类
古礼逸文类
资料来源
注疏
《大戴礼记》现存最早的注本是北周卢辩的《大戴礼记注》十三卷,其部分篇目在宋代曾得到朱熹、杨简、王应麟的注释。然而,自唐至明,对其研究甚少。直至清朝,孔广森、王聘珍、汪照、洪颐煊、孙诒让、王树神和戴礼等学者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并留下了丰富的注释和解读著作。孔广森在《大戴礼记补注》中,充分准备校勘工作,广泛收集多个版本;清朝王聘珍所著的《大戴礼记解》最为精审,该书首有阮元、凌廷堪、汪廷儒的序言和作者自序,在经文校勘方面,他反对根据其他书籍如《孔子家语》等来增删《大戴礼记》中的字句。
《大戴礼记注》
《大戴礼记注》是北周卢辩的注释本,共计十三卷。卢辩是北周范阳涿县人,北魏正光初年的秀才和太学博士,他学识渊博,从元修时期到关中,西魏的太子和诸王都向他学习。宇文泰当政时,卢辩参与了朝廷的各种制度建设,深得宇文泰赏识,官至大将军,去世后被追封为范阳郡公。《大戴礼记注》中,有五卷共计十五篇没有注释,其余八卷二十四篇有注释。虽然该注原未注明作者,但王应麟在《困学纪闻》中确定为卢辩所著。然而,此注自唐宋以来已散佚大半,现存的部分也因与原意不符而难以理解。此外,该注的注释较为简略,未注之处较多,已注之处也有许多不当之处。在四库馆臣编《四库全书》时,他们以《永乐大典》的版本为基础,对《大戴礼记注》进行了重新校正和收录。
《大戴礼记补注》
《大戴礼记》在唐朝后传承不足,文字错乱严重,清代学者面临重要问题,即通过校勘恢复其原貌。孔广森在《大戴礼记补注》中,充分准备校勘工作,广泛收集多个版本,包括宋刊本、元本、《汉魏丛书》本、朱本、高安本、卢文召校本和戴震校本,作为校对依据。例如,《王言》中“教定则正矣”一句,孔姓根据朱本修正“则”字;《哀公间五义》中,孔氏吸收戴震校本成果,注明脱漏的《荀子》内容。《诸侯迁庙》《诸侯畔庙》等篇,记录了诸侯礼制,弥补了《仪礼》的不足。《五帝德》《世本》两篇,载有上古帝王世系,为司马迁撰写《五帝本纪》提供了依据,是探索史前史的重要文献。《夏小正》是中原地区现存最古老月令,其中被称作“经”的文字,据传自夏朝,反映了上古先民对天文星官、气象物候的认识,在天文学、气象学、农业史上具有重要价值。
《大戴礼记解》
《大戴礼记解》是清代王聘珍所著,他花费三十多年研究《大戴礼记》,这部作品是他平生精心之作。该书首有阮元、凌廷堪、汪廷儒的序言和作者自序。王聘珍仿照郑玄的《三礼目录》,为该书编写了《目录》一卷,描述了每篇的名称、来源和顺序。在经文校勘方面,他反对根据其他书籍如《孔子家语》等来增删《大戴礼记》中的字句。他在自序中说:“只依据传统的旧版本,不进行增删改动。对于明显的错字,则注解说明应该是什么字;或者由于古今文字不同,存在假借现象,读音相似,意义相通,则注解说明应该读为什么。在解释时,主要依据《尔雅》《说文解字-附音序笔画检字》以及两汉经师的训来解释字义。对于常见的解释,不再标明出处;对于稍微深奥的内容,必然引用原书;也大量引经据典,以证明其义。如果有不确定的地方,绝对没有杜撰之言。”旧说中有可取之处,则加以“卢注云”以作区分。在礼典与器物的详细辨别上,以先师康成的论述为主导。
由于礼学以郑氏为专,而其学又深受他生平所敬仰的诸位大师影响。他在维护旧本原貌的同时,根据古训进行注释,成果显著。但过于强调他校的做法,反而忽视了旧本的独特之处,部分释义也显得牵强。然而,总体来看,此书瑕不掩瑜,是研究《大戴礼记》的佳作。推荐使用王文锦先生的点校本,以《广雅书局丛书》为底本,用咸丰元年(1851)家刻本进行对校,所有校正均有校记。标点以王氏注解为准,内容根据内容划分段落。书前有王文锦先生的前言,深入探讨了大、戴圣《礼记》的成书过程、研究状况与价值,观点精辟,是目前最佳的读本。中华书局1982年1月出版,已多次重印。
文学特色
语言
《大戴礼记》收录的篇目以语录体和对话体为主,这种文体形式决定了其语言风格。它以日常用语为基础,展现出平易近人、朴素自然的特性。在日常生活交流中,人们常用的语言通常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这一点在《大戴礼记》中也有所体现。例如,曾子直接表达了自己对某事的看法,并坦诚地向孔子请教。这种直白的对话方式,既体现了曾子对孔子的尊敬,也显示出他渴望得到孔子指导的真诚。在师生之间的问答中,孔子作为师长,与弟子之间的交流并没有因为地位差异而显得拘谨或客套。他们之间的对话简洁明了,有问题就直接问,没有过多的顾虑。这种坦诚、直率的交流方式,也体现了《大戴礼记》语言风格的特色。
情感
《大戴礼记》语气词在古汉语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能够显露出个人的情感。上古时期,由于语调无法明确表达情感,人们开始使用语气助词来弥补这一缺陷。语气词的使用往往是无意识或下意识的,因此能够真实地反映说话人的情感。在《大戴礼记》中,通过使用不同的语气词,如嘻、哉、矣等,来表达自己对所听内容的意见。例如,郑哀公听完孔子的讲解后,连续使用了三个语气词来表达对孔子的赞同和尊敬。这些语气词的位置各不相同,但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即哀公对孔子的解说十分赞赏。在《大戴礼记》中,有时会多用语气词,有时会单用,这通常是随着当时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能够真实地表达个人的情感。
价值意义
文献价值
《大戴礼记》保存了《诸侯迁庙》《诸侯衅庙》《投壳》《公冠》等先秦礼典,为后世学者研究先秦制提供了珍贵资料。这四篇性质与《仪礼》所含十七篇一致,可以确定出自《汉书·艺文志》所著录的《礼古经》五十六卷中的四篇,即鲁恭王从孔子旧宅坏壁中得到的古文经。沈文倬先生指出,《仪礼》所载典在春秋时期现实生活中确实经常举行,是客观存在的实际。因此,《大戴礼记》中的《诸侯迁庙》《诸侯衅庙》《投壶》等篇章是考察研究先秦存在的诸侯迁、宴会上举行的投壶礼的礼仪形式、细节的文献依据。
儒家学派在孔子去世后分化,产生了多个派别。《韩非子》提到,孔子死后,儒家分为颛孙师、孔伋、颜氏、孟氏、漆雕姓氏、仲良氏、孙氏、乐正氏八派。各派学者撰写著作,阐述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大戴礼记》中保存的“曾子”十篇是研究儒家主流思孟学派的重要文献,而《子张问入官》《孔子三朝记》则是研究子张学派的重要文献,这些文献对于研究儒学发展史和思想史具有重要意义。
思想价值
《大戴礼记》中的《诸侯迁庙》《诸侯畔庙》《朝事》《公符》等篇目,详述了诸侯的礼制,为《仪礼》提供了补充。而《五帝德》和《世本》两篇则记录了上古帝王世系,为司马迁撰写《五帝本纪》提供了重要依据。更重要的是,《夏小正》一文,作为现存最古老的一部月令,其中的“经”字据传自夏朝,深刻反映了上古先民对天文星官、气象物候的认识,在天文学、气象学和农业史上具有重要价值。
《大戴礼记》中“曾子十篇”的内容论述了立身孝行的要点(包括《立事》《本孝》《立孝》《大孝》和《事父母》),其次讨论了行礼秉德、居仁由义的原则和进退有度的事宜(《制言》上、中、下篇),再进一步阐述了进德修业的重要性(《疾病》篇),最后深入探讨了天地阴阳、礼乐律历的道理(《天圆》篇)。这一系列内容涵盖了修身养性、君子人格塑造、主体精神确立、孝道实践、仁政礼治实施以及儒家天道观等多个方面,形成了一个层次分明、逻辑严密的体系。曾子在孔子去世后,留居鲁地,积极弘扬儒学,广收门徒,对儒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大戴礼记·明堂》集殷周明堂制度于一体,九室象征九宫,继承了十月历的明堂制度。九室36门、72窗与十月太阳历每月包含的天数、五行天数相呼应,十二堂对应阳历十二月。据《通典》记载,明堂有外搏二十四丈应节气,二十八柱象七宿,均为汉代增设。《大戴礼记·明堂》融合两种历法、文化传统于一体,形成巧妙结构。
相关研究
清代以前
《大戴礼记》最早由西汉刘歆在《七略》中提及。在北周时期,学者卢辩开始为《大戴礼记》作注。到了宋代,傅卿为《夏小正》篇作注,形成《夏小正戴氏传》四卷。南宋的朱熹在编撰《仪礼经传通解》时,选用了《大戴礼记》中的九篇,部分沿用卢注,部分自作注解。后来,他编撰的《先圣大训》一书中,又从《大戴礼记》中选取了七篇内容加以敷演。元代的吴澄在编撰《仪礼逸经》时,也从《大戴礼记》中抽取了五篇。然而,这些著作都还谈不上深入的研究。
清代
在清代,随着朴学的兴盛,学者们对《大戴礼记》的研究兴趣大增。阮元曾表示:“如今学者皆以《十三经》为目,其实除了《十三经》,更应大力研究的,就是《大戴礼记》。”洪亮吉等学者更是提倡将其与《十三经》并列,称之为“十四经”。清代学者研究《大戴礼记》的专著众多,或对全书进行注解,或专注于某一篇章。据王锷的《三研究论著提要》记载,现存的清代研究《大戴记》的专著共有十三种,其中汪绍的《大戴礼记补注》、孔广森的《大戴礼记补注》、王聘珍的《大戴礼记解诂》以及王树的《校正孔氏大戴礼记补注》四部最为著名。对于《大戴礼记》中的单篇研究,主要集中在《夏小正》上,现存的著作有张岐的《夏小正传注》等四十七种。而关于《孔子三朝记》的研究也有四种,其中洪煊的《孔子三朝记》最为知名。
20世纪
1964年,台湾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会出版了阮廷焯先生的《孔子三朝记解诂纂疏》一书。阮氏运用朴学方法对《孔子三朝记》进行了全面研究,并将自己的研究心得撰写成《孔子三朝记考》一文作为本书的序言。在序言中,阮氏回顾了《孔子三朝记》的研究史,并对其内容进行了分析。他特别指出,《左传》中有与《孔子三朝记》相似的文字内容,因此推断《左传》的编撰曾参考《孔子三朝记》,从而得出《孔子三朝记》的编撰时间可能早于《左传》的结论。
1973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了高明先生所著的《大戴记今注今译》。高氏对《大戴礼记》的四十篇内容进行了解题说明,并对疑难字词进行注释,最后用白话文逐句翻译。
1981年,台湾师范大学庄雅洲的博士论文《夏小正研究》通过论文答辩,其指导教师为高明、周何雨位先生。庄氏的《夏小正研究》一文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为《夏小正书录》,按照时间顺序详细列举了各个时期的研究著作,包括汉代、晋代、宋代、元代、明代、清代和民国七个时期。每一种著作下边分为作者、著录、序跋、板本和评论五项,详细解释了相关情况,对于了解该著作具有重要价值。
1991年,刘韶军和谢贵安的合集《太玄大戴研究》出版。谢贵安在文献学家张舜徽先生的指导下进行《大戴礼记》的研究,其收录的《大戴礼记校正》是其硕士论文的一部分。在研究过程中,谢氏对《大戴记》的成书过程、内容、价值进行了考察,撰写了《大戴礼记简》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