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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逍遥游》是战国时期哲学家庄周所著的哲学著作《庄子》内篇第一篇。主旨是人突破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的束缚,而使精神活动臻于悠游自在、无挂无碍的境地。《逍遥游》一文共1463字,以“圣人无名”为界,分为概述与分论。

本篇可分为三章,第一章从“北冥有鱼”开始描绘了一个广大无穷的世界,其次通过“小知不及大知”点出了“小大之辩”,接着写无功、无名及破除自我中心,而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第二章借“许由让天下”写去名去功,借“肩吾问连叔”写至人无己的精神境界。篇末借惠子与庄子的对话,阐述“无用之用”的意义。

很多脍炙人口的成语出自本篇,包括鲲鹏展翅、鹏程万里、凌云之志、扶摇直上、一飞冲天、越代庖、大相径庭等。

《逍遥游》是《庄子》首篇,在庄子哲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齐物论》同为最能代表庄子哲学的篇章。庄子蔑视权势利禄、追求独立自由人格和逍遥自适生命境界的精神,是不同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另外一种思想追求,是中原地区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逍遥游》中所传达的道家哲学思想、美学思想,自由精神以及文学化的表达方式对后世中国文化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

作者介绍

庄子,生卒年不详(约前375-前300),名周,宋国蒙(今商丘市东北)人。庄子与齐宣王魏惠王同时,与惠施为友,他曾做过蒙地漆园小吏,后来厌恶政治,脱离仕途,靠编草鞋糊口,过着隐居生活。战国中期重要哲学家,道家哲学的代表人物,主要著作为《庄子》。

作品背景

春秋时期,诸侯兼并战争频繁,到了战国时期形成七个大国和诸多小国并立的局面。随着战争连绵不断与社会生产的发展,“官学”变为“私学”,于是“士”的阶层出现。各诸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十分重视知识分子,“养士”之风盛行,鼓励学术自由。各个阶层的思想家著书立说,宣传自己的主张,形成了百家争鸣的盛景。庄子所处的战国中期,正是这样一个剧烈的社会变革与阶级变动的封建社会初步形成的时期。经济发展为文人学士提供了物质保证,社会变革又提供了社会实践论题。有关战争、生产力的发展、及学术争鸣部分,在庄子各篇中皆有提及。

面对当时的社会现实,士人,即知识分子有各种不同的认识和行动。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四处活动,希望得到统治者的任用,并且帮助统治者出谋划策。这类士人,有的受到国君器重,有的向权贵靠拢,情况各有不同。另一类洁身自好,选择“终身不仕”,远离政治。亦有不同的具体情况,庄子是后一类中一位突出的代表人物,他不应楚王之聘,而“欲为孤卖”,“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以求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同时,庄子又非常关注“人间世”,也对“应帝王”有自己的看法,他在逍遥中对天地、人生、自由等进行了深刻的思考,既主张至乐,也注意养生,畅达生命以养神为主,自我修养以德充为验证,虽然与政治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庄子思想是时代的产物。

内容概要

全文分总论和分论两大部分。总论部分借由一系列具象的比喻,引出小大之辩、有待与无待的讨论,最终总结只有至人、神人、圣人才能达到逍遥无待的理想境界。以由鲲化而为鹏的宏大形象为开篇,大鹏鸟击水三千,但实际上没有摆脱“有所待”的境界。紧接着又通过野马、尘埃、蜩与学鸠、朝菌、蟪蛄、冥灵、大椿、篯铿等形象说明他们皆有所待。到此以“此小大之辩也”稍作收结,又引出荣辱两忘的宋钘和“御风而行”的列子,认为他们仍然有所待,也并不逍遥。最后呈现出游于无穷的至人、神人、圣人的理想形象,指出只有他们才能够达到逍遥无待的境界。

分论部分进行具体论述,用几个寓言分论内无己则外无为之理,逐层阐释了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至人无己,继续重申了顺乎自然、无为而适的逍遥游观点。先是描述许由不愿接受尧所让出的天子之位,因为那样正如“巢于深林”“偃鼠饮河”,而他已经感到自满自足,不想去追求过多的功名。陆吾与连叔的对话,引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的神人形象,她正是道家精神的化身,阐释只有真正忘掉自己和世间的一切,才能达到逍遥的境界。接着记载了惠子庄子之间的对话,借用大瓠、不龟手之药的例子来谈论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无用,提出要把无用当作有用。用以上例子来具体说明何为“无己”“无功”“无名”。

主要思想

《逍遥游》反映了庄子的人生观,他将绝对自由当作最高的境界来追求。庄子认为只有忘绝现实,超脱于物,才能够达到真正的逍遥。而达到“逍遥”的境界的条件是“无所待”,所谓“无所待”即无所依凭,不依赖不借助外在的力量与条件。因其“无所待”,所以能够达到至人、神人、圣人的至高境界。《逍遥游》的宗旨就在于“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所谓“无功”“无名”实际上也就是“无己”,而“无己”也就是《庄子·齐物论》中所说的“丧我”,《庄子·天地》一篇中所说的“忘己”。庄子的人生最高境界,正是期盼“与道同体”而解脱自在,至人、神人、圣人正是庄子“道”的具象化身,而逍遥无待之游的基础正是天籁齐物之论。

逍遥

指人的精神绝对自由的意境。“逍遥”一词,最早见于《诗·郑风·清人》:“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意为悠然自得。《庄子·大宗师》中提到“逍遥乎无为之业”,唐成玄英疏:“彷徨、逍遥,皆自得逸豫之名也。”而《逍遥游》中认为只有达到“无待”,才能逍遥。这是庄子自由观和人生理想的集中概括。文中先以大鹏鸟之喻引出小大之辩,再以列子御风引出“有待”“无待”之命题,最终得出无待之逍遥的至高境界。

小大之辩

“辩”通“辨”,即分辨、区别。庄子的“小大之辩”,并不是对小、大两个概念的辨析,事实上,小、大也不是关于“量”的概念。在现实世界,可以积少成多、积小成大,这些基本上都是“量”的递增关系。《逍遥游》中的大和小,却有“质”的区别。庄子是有意识地以“小大之辩”,突出意向性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分别,且认为这个“大”世界的存在,并不为“小”世界中的人所察觉。

庄子着眼于空间之“大”,把“大”的特征赋予了他所构造出来的世界,并且用“小”来与之相衬托、相对照。大和小分属于两个世界,或者说,大和小是两个对立的世界的特征。这就是《逍遥游》中的“小大之辩”。庄子用形象化的手法分别从大鲲、大鹏、大智、大年、大言、大用等方面立论,其间穿插蜩与学鸠、小知、小年、朝菌、蟪蛄小物作比,循序渐进引出了,大之可贵和小不及大的命题。

有待与无待

"有待"指事物各有其所依存的条件。“无待”指无所依凭。《逍遥游》:“此虽免乎行(指列子御风而行),犹有所待(有待于风)者也。”晋朝郭象注:“非风则不得行,斯必有待也;唯无所乘者无所待耳。”庄子认为世间的人和物皆有所凭借、依赖,是有条件的,无绝对自由。只有“道”,超然万物,无所凭借,是“无待”的,而得道之人“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无待”而有绝对自由。

至人、神人、圣人

圣人、神人、至人,还有真人,都是“至德之人”。他们游离于尘世,因得道而内弃其德,都是庄子“无名”“无功”“无已”理想人格的体现者。在他们身上,寄托着庄子对现世人生的厌倦和憎恶,寄托着庄子对理想人生的热爱和向往。

庄子认为至人、神人、圣人才能够由于无穷,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就在于“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神人、圣人在《庄子》一书中都有多处论及。其中至人皆从“无己”的层面来论述。神人皆从去功利性来褒扬,《逍遥游》中描写了一位藐姑射之山吸风饮露的神人具体形象,庄子看来,神人不屑于争名夺利,而是将自身与自然合而为一。圣人则以“无名”来界定,圣人游乎尘外,不汲汲追求世俗功名。

影响

哲学影响

《逍遥游》影响了魏晋玄学以及后世佛学的发展。魏晋时期,何晏王弼向秀郭象等,通过注解“三玄”,即《道德经》《庄子》《周易》,发挥自己的哲学思想,大畅玄风,在当时的思想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其中《庄子》作为“三玄”之一,为时成为名士们的必读书和清谈的中心内容。如郭象注《逍遥游》:“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世岂识之哉!徒见其戴黄屋,佩玉玺,便谓足以缨其心矣。见其历山川、同民事,便谓足以憔悴其神矣,岂知至至者之不亏哉!”来阐述其自然名教合一之学说。郭象对于《逍遥游》的解释,被当时的谈玄者普遍认可,是当时玄学思考的产物。

东晋高僧支道林、明末高僧释德清,以佛理解释《逍遥游》,都推动了佛学的发展。支遁于余杭白马寺当众精讲《逍遥游》,引起轰动,成为玄学与佛学合流后清谈场上的沙门代表。而以支遁为代表的对于“逍遥”的阐释,与佛学在当时江南的广泛传播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释德清以佛理解释《庄子》,以无碍禅定解释《逍遥游》。在释德清看来,《逍遥游》最为全书关键,他说:“逍遥者,广大自在之意,即如佛教经典无碍解脱”。依释德清看来,庄子所谓逍遥就是“不以生人一身功名为累为解脱”,正有如佛教所说的无碍解脱。他还征引佛教“苦”的观念来解说《逍遥游》,认为求功求名为一切苦的根源,所以只要做到无己、无功、无名,就能成为道家理想人格,这样的人格也就是佛教所谓的圣人。

文学影响

《逍遥游》对中国古代文人的创作以及中国古典文论皆有影响,篇中留下的很多典故和成语更是一直沿用至今。《逍遥游》的自由精神和瑰丽想象,形成了庄子独特的文学风格和美学思想:以大为美、以无用为大用,启发了后世文人的诗文创作。如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存方式和“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赠秀才入军》)这样一种审美的人生境界与诗意生存正好体现了庄子逍遥游的精神实质。另如唐陆龟蒙的《补沈恭子诗》:“虽非放旷怀,雅奉逍遥游。携手桂枝下,属词山之幽。”以及宋苏轼作品《九日次定国韵》:“会当无何乡,同作逍遥游。”都直接继承了逍遥游的审美思想。而《逍遥游》一文中所突出表现神人的超凡脱俗和不求功利,以及“大而无当”“不近人情”“文章之观”“钟鼓之声”等言论,都成为后世文学批评的特定术语,亦成为中原地区古代文论的一种独有的特色。《逍遥游》留下了诸多等文学典故与成语,如鹏程万里、扶摇直上、凌云之志、扶摇直上、一飞冲天、越俎代庖、吸风饮露、劳而无功、不近人情、大相径庭。

山水画影响

《逍遥游》要求顺世而不失本性,凭借天地的正道将生活审美化。艺术审美方面的影响集中体现在山水画领域,如南朝宗炳所著《画山水序》中提出的“卧游”说就继承自“逍遥游”的审美思想,由《历代名画录》中记载“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赌,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凡所游历,皆图于壁,坐卧向之”可以见得,宗炳的“卧游”之“游”,是超脱老迈身体限制的精神自由之“游”,这正是庄子《逍遥游》中“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的自由精神体现。他继承庄子的“逍遥游”的思想,卧而游遍大山大水,并把这种思想贯穿到他的《画山水序》中。另外,宋郭熙在画论《林泉高致》中更进一步把“逍遥游”的审美精神具体化,“吐故纳新,本游方外”,以游指明山水画价值的依据。

特色

欲抑先扬

《庄子》是先秦散文中最具特色的,其独到之处在于它跳出了先秦语录体散文和论辩体散文的束缚,创造了一种优美飘逸、恢恑怪的文学风格,使其散文的文学性甚至超越了哲理性,《逍遥游》作为《庄子》艺术的代表作,充分地体现了上述特点。首先是构思宏伟,想象丰富而奇特,运用神话般的寓言和出人意表的比喻,并极尽夸张之能事,描绘出神奇的景象,创造出富于浪漫色彩的艺术境界。文中关于鲲鹏的寓言,小知与大知、小年与大年等比喻,宋钘列子等人物,令人目不暇接,而庄子则以想落天外的想象力,把他们组合在一起,并以此为例证,论证自己的观点。

其次,文章欲抑先扬,层层铺叙,如文中先用铺叙手法,突出写了鲲鹏之远飞,大椿、篯铿的长寿,宋荣子之辩乎荣辱,列子之御风而行,均可谓神奇不凡,但还是被作者一笔否定,因为他们都未能达到“逍遥游”,从而落脚在“无所待”,突出全文的论点。文章想象丰富,构思巧妙,结构谨严。行文自然顺畅,如行云流水,汪洋恣肆;又如万源泉,随地涌出。且文复生文,喻中夹喻,波兴云委,字里行间洋溢着浪漫主义精神,给人以艺术上的享受。全文充分体现了庄子散文的风格。

对寓言、重言、卮言的运用

在《庄子》一书中,寓言、重言、言互相辅助,互相映衬,构成了《庄子》“洸洋自恣”的艺术特色,《逍遥游》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寓言指寄托寓意的言论;重言谓先哲时贤之言;卮言则指作者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议论。文章开篇便以鲲鹏的寓言引起人们的兴趣,紧接着又以《齐谐》这段重言来增加其寓言的可信度。接着插入了“普氏野马也,尘埃也,……而后乃今将图南”一段卮言。至此卮言告一段落,接叙前文《齐谐》重言,引出“蜩”与“学鸠”两个新形象。接着是“小知不及大知,小年夜不如大年”一段卮言。至此,文章主旨似乎已呼之欲出,可是庄子却出乎意料地跳出卮言,借汤、棘之口将鲲鹏的故事又重新叙述了一遍,这是一段重言。其后“此小大之辩也”一句将这段重言轻轻收束,继而洋洋洒洒铺开一段卮言,而这段卮言与上文的重言有着紧密的联系,句句皆从重言中来。接着才道出主旨,“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文章脉络方才豁然开朗。

从《逍遥游》开篇的这一部分,便可窥见庄子借助于“寓言”“重言”“卮言”三者,是如何创造出变幻莫测的行文艺术的。可以说,《庄子》的艺术性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这“三言”的成功运用,它们使得庄子散文能够打破言与意的隔膜,既未停留在浅薄的文字上,也未沉溺于晦涩的说理中,而是以一种生动而富有层次的方式,创造出其极具浪漫主义感染力的优美文字。

争议

作者争议

《逍遥游》为庄子内篇第一篇,而《庄子》内篇作者的问题,在学术界存在一定的争议。王夫之以来的学者、以及现今学界的主流观点认为《庄子》内篇出于庄子之手。但也有观点认为庄子内篇为庄子后学所作,此说以任继愈为代表。另外也有学者认为《庄子》内篇与外杂篇已被晋人郭象搞乱,庄子内篇有一部分为庄子所作,也有一部分出自庄子后学和其他学派,此说以冯友兰为代表。

“逍遥”义之争议

对于“逍遥”义的阐释也有不同观点。如晋朝郭象注《逍遥游》,他说:“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认为适性即逍遥,无待可逍遥,有待亦可逍遥。而东晋支道林反对郭象的“适性以为逍遥”的说法。认为所谓足性、适性的逍遥,只不过是追求形上的实现活动,这种活动并非让人真正快乐,只有一种逍遥至足的精神活动才能使人达到至乐的境地,即庄子所谓“以游无穷”之“无所待”之逍遥。

评价

明代学者陆西星《南华真经副墨》在评论《逍遥游》时说:“意中生意,言外立言。纪中线引,草里蛇眠。云破月映,藕断丝连。作是观者,许读此篇。”

明末戏曲家祁彪佳评价《逍遥游》云:“于尺幅中禅定生死,超离名利,此先生觉世热肠,竟可夺《南华》之席。”

明末高僧释德清《庄子内篇注·逍遥游》总论:此为书之首篇。庄子自云言有宗,事有君,即此便是立言之宗本也。逍遥者,广大自在之意,即如佛教经典无碍解脱。”“……故此篇立意,以“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为骨子。立定主意,只说到后,方才指出,此是他文章变化鼓舞处。学者若识得立言本意,则一书之旨了然矣。”

清代学者林云铭《庄子因·逍遥游》篇末评述:“篇中忽而叙事,忽而引证,忽而誉喻,忽而议论。以为断而非断,以为续而非续,以为复而非复。只见云气空藻,往返纸上,项刻之间,顿成异观。”

近代训诂学家胡朴安《庄子章义·逍遥游》总论:“此篇为第一篇,统括全书之意,逍遥物外,任心而游,而虚无、寂静、自然、无为之旨,随在可见。能了解此意,《庄子》全书即可了解。”

学者郭齐勇:“《逍遥游》是《庄子》的第一篇,它反映了庄子的人生观。他把不受任何束缚的自由,当作最高的境界来追求,认为只有忘绝现实,超脱于物,才是真正的逍遥。”

名言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而年谷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