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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宗

天台宗又称法华宗、止观宗,是汉传佛教宗派之一,也是最早中国化的佛教宗派。天台宗创立于陈、隋之际,其思想起源于龙树,启蒙于慧文、慧思,最终由智顗正式创立宗派。该派以龙树为初祖,四祖智顗为实际创始人。

天台宗渊源于南北朝时期,北齐慧文从龙树所作的《大智度论》《中论》中有所悟,确立了“一心三观”理论。其弟子慧思(515—577)继承此说,并结合《妙法莲华经》阐发“诸法实相”之说。慧思传智顗 (538-597),智顗教观总持,解行并进,他集合南北各家义学和禅观之说,加以整理和发展而成一家之言,改变了当时“南义北禅”的佛教学风,形成了以《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等著作,建立了以“一念三千”和“三谛圆融”为中心思想的独立学派。天台宗的学说还得到了当时朝野的支持和信奉,对隋唐以后成立的各宗派多有影响。这一时期,天台宗传入日本、新罗,并在日本佛教成为一個很重要的宗派,还引入密教修法,称为台密。智顗以后,天台宗五祖灌顶(561—632)多有经疏,对弘扬天台思想很有贡献。至九祖荆溪湛然(711—782)提出“无情有性”新说,即砖瓦石等一切无情物亦有佛性,这一时期称为“中兴台教”。李炎会昌法难及五代十国战乱后,天台宗式微。到11世纪初,吴越忠懿王于海东搜寻典籍,高丽谛观携大批天台典籍至华,天台宗再度复兴。随后,天台分为山家、山外二派,以山家知礼(960—1028)影响较大。元明时期天台势力不振,幽溪、传灯、真觉等盛弘山家正宗。至藕益智旭(1599~1655),援引唯识、禅宗之旨,以资发挥天台教观。近代谛闲(1858~1932),彼创立观宗研究社,天台学得以再次复兴。

天台宗是属于中国文化吸收印度佛学之后,中国佛教界知识分子独立思考并有创新义理发展的新佛学理论体系。它彰显了佛教自身的发展逻辑,同时与中国传统哲学尤其是儒学具有相当的契合性。从历史的角度出发,天台宗对佛教原有理论进行了体系化阐释和创造性建构,以丰富的文献、精妙的哲理、缜密的教义、完备的体系得以广泛流传,并正式开启了佛教中国化的进程,影响力力至今绵延不绝。从哲学的角度看,天台宗在义理与实修并重并且在两方面都有重大建树和突出表现,其哲学深度及其思辨水平在全部佛教宗派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智顗所创建的天台学说体系,不仅远远超过同时代世俗哲学,而且也在佛教哲学中独占头,直接影响到其他佛教宗派的思想理论。总之作为一个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佛教思想体系,不管是从产生的时代背景、理论基础还是从理论的包容性和思想深度来说,它都是中国佛教历史上的一座高峰,不仅对中国后来的宗教派系产生影响,而且对日、韩、越的佛教发展都有一定的影响。

命名

天台宗得名由来有两种说法。其一是以人得名,元代蒙润《天台四教仪集注》载因天台山是天台宗的实际创始人智顗的常居并入寂之地,按照中原地区的风俗要避开名讳表示恭敬,所以用“天台”代指智顗。其二是以山命名,镰仓市时代凝然《八宗纲要》有一则问答,问为什么名为天台宗,答是因为此宗从天台山发展而来。一般认为正式使用这一名称的,是中唐荆溪湛然《法华经大意》,书中有“将释此一部妙典二十八品多有诸家,今暂归天台宗。”

“天台宗”同时又别称“法华宗”“止观宗 ”。“法华宗”得名,是因此宗以《妙法莲华经》为理论依据,奉智顗所著的《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为基本经典。“止观宗”得名,是因此宗特别注意止观双运的修持。

历史沿革

酝酿和成立时期

天台宗酝酿于陈、隋之际,成立于隋初。从法统源流的角度,天台宗建立了始从印度迦叶(初祖),中经龙树(十三祖),终至师子比丘(二十三祖)的“金口相承”谱系;从思想传承的角度,厘定了上起印度龙树(高祖),下启北齐慧文(二祖)、慧思(三祖)、天台智顗(四祖)的“今师相承”谱系。龙树所撰的《大智度论》《中论》传入中国,经鸠摩罗什翻译弘扬,又得北齐慧文、南岳慧思的传承,及至智顗的发扬,成为天台宗思想的重要来源。北齐慧文因阅读《大智度论》,证得“一心三智”的妙旨;又在读《中论》时,顿悟空有不二的中道义,因而成立空、假、中三谛一心,也就是“一心三观”的观法,被尊为天台二祖,其后传法给弟子慧思。慧思承袭慧文禅法,白天则尽职僧事,夜晚则坐禅修定,终于明达融通“法华三昧”大乘法门。慧思主张《般若》《法华》是理论与实践的双轨,因此奠定了天台教学“教观二门”的基础,被尊为天台三祖。

智顗是天台宗的集大成者,是天台宗的实际创立人,被尊为天台四祖。智顗于太建七年(575)入天台山隐修,天台山九年隐修是其弘法的重要时期,使他在金陵佛学的基础上,通过对禅教止观的系统研习,以一心三观、十如是,发展为“一念三千”与“三谛圆融”,天台宗便以此为基础,而形成独特的性具思想。智顗在天台宗祖师龙树、慧文、慧思思想理论的基础上,通过对《法华经》的解析,为天台宗做了完整的思想体系梳理及论证,形成《法华玄义》《法华文句》和《摩诃止观》三部经典,被称为“天台三大部”。陈顼陈对智顗的物质支持,最初的独立寺院经济确立起来,天台山成为他和弟子们的活动中心,随着信徒的不断增加,天台佛教的宗教制度开始形成。智顗在圆寂前,曾为维护佛教事业,保护佛教僧团,做出最后的努力。他在遗嘱中要求晋王隋炀帝以师徒名分为念,保护天台佛教,发展佛教事业。杨广满足了遗嘱要求,建立寺庙,初名“天台”,在即位称帝后,大业元年(605)改寺名“国清”,并给予大量肥田良地以及日用钱物,荆州玉泉寺等也因为杨广作为檀越(施主)有了可靠的保证。这样浙江天台山和荆州玉泉山成为佛教天台宗重要活动区域,确立起坚实的寺院经济基础,为后来天台宗的繁荣发展奠定了基石。

发展和守成时期

唐朝是天台宗的发展和守成时期。智顗弟子众多,其中以隋末唐初的天台五祖灌顶尤为突出。灌顶撰有《大般涅经玄义》及疏、《观心论疏》等数十卷。同时,灌顶又富徧记之才,因常伴在智顗左右,能将其言教完整的记录下来。《佛祖统纪》卷七赞叹他的结集之功堪比阿难陀,假若没有灌顶,智顗的道法可能就不能流传下来。此外,灌顶还奉智顗遗书,在建造国清寺的过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总之,灌顶师事智顗二十余年,不仅继承了智顗的佛法思想,也为天台宗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隋朝灭亡后,天台宗失去王权的支持,加之唐初慈恩、律宗、华严、密宗、禅宗的相继兴起,相比之下,天台宗渐趋低落,这个时期的六祖智威、七祖慧威、八祖玄朗都缺乏较大的影响力。 九祖湛然研究天台宗教法二十年,对当时华严、法相、律、禅、密等诸宗,大张天台教纲,号称天台宗中兴之祖,他著有《法华玄义释签》《法华文句记》《止观辅行传弘决》《止观义金刚》等二十余部,提倡“非情佛性”“无情有性”之义,主张草木砖石亦有佛性。此外又合大乘起信论之说,对智顗的学说给予新的阐述,确立宋代天台教学之基础 ,推动天台宗的进一步发展。其弟子有道邃、行满、元皓、道、明旷等,道再传宗颖、良諝。当日本僧侣最澄及其弟子义真随遣唐使来华,就是向荆溪湛然弟子道邃、行满求学天台教义,因此最澄成为接受湛然教系传法的第一个日本人,学成归国后,最澄在比叡山开创日本天台宗。

唐末五代十国,中国佛教经历多次劫难,除禅宗一枝独秀外,其他各宗普遍走向衰落。天台佛教也因教典散佚尽而陷入困境,至宋初已是“讲习教义中断,正统承传不明,故各呈所见”的局面。\u2029

维持和论争时期

经历了五代十国的长期战乱,宋代佛教重心开始向南方转移,这一时期也是天台宗的维持和争论时期。在李炎发动的会昌法难中,许多佛教典籍损失严重,国清寺被毁,天台宗衰落,五代时柴荣于显德二年(955)又下诏灭佛,幸天台处吴越之地,得吴越王钱氏的外护,天台宗尚留一脉,但据《宋高僧传》卷七《义寂传》记载,天台宗的教迹散落,金华古藏中,也只得《净名疏》而已。在此背景下,义寂向当时的吴越国师天台德韶禅师求助,最终促成了吴越王遣使向海外求取天台教籍,使天台宗再现复兴之机。义寂被尊为天台十二祖,他的门人义通,由高丽来师事义寂,弘扬教观,是为十三祖。义通创建四明宝云寺,继承智顗荆溪湛然的思想,并加以强化,形成了自己的的思想体系,使天台之思想体系更加完备。《佛祖统纪》卷第八称赞他对众法兼收并蓄而集大成,整顿异端匡扶正统

受上述事件的推动,宋代天台宗以杭州市等地区为中心,涌现了一批义学高僧。与此同时,又因受儒学复兴运动的影响,天台宗学僧内部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争论的核心是关于智顗所著《金光明玄义》广本的真伪问题,涉及到观心方面的“真心观”或“妄心观”的理论分歧,并由此引发天台宗内部“山家”“山外”的分裂。天台山家派有有四明知礼(960~1028)及慈云遵式等诸哲,知礼作《指要钞》《妙宗钞》等。义寂之另一弟子慈光志因,下传晤恩、源清、洪敏、智圆(976~1022)、梵天庆昭(963~1017)等,此系统称为天台山外派。山外派之学说被斥为不纯,不久衰微。山家派四明知礼之法系则最为兴荣,其门下之广智尚贤、神照本如、南屏梵臻等三人被称为“四明三家”。

宋代天台宗的基本走向,除了理论方面对“真心观”“妄心观”等义学命题的反复争论,在具体修行实践方面,普遍发展了智顗所倡导的念佛三昧,以与当时教界盛行的弥陀净土信仰接轨,从而在天台宗内部,纷纷展开台净合一或台禅一致的理论阐述和具体实践,对推动佛教在宋代以后的净土化转向起了很大作用。同时,随着净土念佛的推广,为满足广大信众的信仰需求,宋代天台宗致力于完善智顗初制的仪轨制度,尤其是水陆法会和各种忏法。

回护和退守时期

元明时期,由于禅宗在台州天台山崛起发展,连祖庭国清寺也“易教为禅”,天台宗一度又沉寂下来。直至明末,百松真觉及其弟子幽溪传灯才重兴天台教观,于高明寺重立祖庭,促成天台宗的再盛。幽溪传灯从百松真觉法师听讲《法华》,学天台教观,一生为复兴衰微的天台宗而努力,其代表作《性善恶论》着重阐发了宋以来天台宗所谓“性恶法门”的思想,从“修”的角度论证“性善恶”, 同时他反复强调天台宗性具善恶论与儒家性善、性恶之论的不同。

明末藕益智旭,援引唯识、禅宗的学说,来弘扬天台教观。益智旭因以拈阄的方式来作抉择何种见解注《梵网经》时,频繁拈得台宗阄,于是开始认真研究天台典籍,决意偏好天台。此后,通过研阅台藏不由令其大发感慨,甚至说道,古人言天台教法存则佛法存,天台教法灭则佛法灭,诚不欺我。虽然蕅益智旭研究天台典籍,不自称为天台宗弟子,但他仍著有《法华会义》《大乘止观释要》《教观纲宗》等多部天台宗著作,为天台宗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命脉维系时期

自明代藕益智旭创立兼修净土的“灵峰派”起,天台宗的净土会归倾向更为明显。至近代,天台学者普遍重视净土念佛实修,而于天台教义的发扬光大则益显薄弱。近代天台宗学者较为著名的有观竺、广显、幻人、通智、敏曦、祖印、谛闲等。他们的天台佛学大多与禅或净土相联系,与近代中国佛教的总体趋势相合。

谛闲是“灵峰派”的传人,堪称近代天台一大家,但他也只是“行归净土,教演天台”,并于教、禅、净三者融会贯通。谛闲于观宗寺创办观宗研究社,招收具有根底的学僧,授以台宗大小诸部,为天台宗广招人才。民国十七年(1928),观宗研究社改名弘法研究社,建立僧舍,规模益备,弘法研究社还编发《弘法月刊》,观宗寺遂成为近代天台宗的重要道场。对于天台义学之弘扬,贡献殊大。著有《大佛顶首楞严经指昧疏》《圆觉经讲义》《金刚经新疏》《始终心要解》《观经疏钞演义》《教观纲宗讲记》等书,后人合辑为《谛闲大师遗集》十册行世。

但在谛闲之后,其弟子各化一方。宝静继主宁波观宗寺;倓虚于东北创营口楞严寺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又于青岛创湛山寺,也取“教宗天台,行归净土”之旨。总体上说,近代的天台佛教也只是维系一息命脉而已。

法系传承

天台宗自灌顶(561-632)开始,也开始积极地建立区别于其他宗派的“法统”。灌顶在《摩诃止观》序论中把天台从西土的传承直接推演至释迦,共二十四人,称“二十四祖“,被天台宗追为高祖的龙树为二十四祖中的第十三祖,龙树之后为北齐慧文、慧思、天台智顗荆溪湛然在《止观辅行传弘决》正式提出“金口相承”“今师相承”两种传法分类。把从前向后的西土二十四祖传承称为“金口相承”,把从后向前的智顗推至龙树的传承称为“今师相承”。志磐的《佛祖统纪》载,天台立宗东土之九祖,依次为,龙树、慧文、慧思、智顗、灌顶、智威慧威玄朗、湛然。其后,有知礼、慈云遵式等亦为天台宗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法脉溯源

法脉传承

基本教义

所依经典

经论

义疏

主要理论

会三归一

“会三归一”源自《法华经·方便品》。“会三归一”也可叫“会二归一”,其中,“三”是,“三乘”指声闻乘、缘觉乘和菩萨乘;“二”是“二乘”,指小乘(包括声闻乘、菩萨乘)和大乘(即菩萨乘);“一”是指“一佛乘”。“会二归一”是对“会三归一”的一个概括,两者实际上是一样的。“会三归一”思想认为诸佛大日如来的教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佛乘”,即“唯以佛之知见,示悟众生”度众生;而诸佛如来之所以有时要说“三乘”,是因机施教的方便施设,因为众生根机不同,所以要“随其本性”教以“三乘”。若硬是教以“一佛乘”或有众生难以悟受,故又要“于一佛乘,分别说三”。但是“三乘”的实质归根到底都是“一佛乘”。因此,十方世界“无有余乘,唯一佛乘”,“三乘”最终都,归于“一佛乘”,是为“会三归一”。“会三归一”思想有时亦称“一佛乘”思想。

《法华经·譬喻品》用一个譬喻来解释“会三归一”。有一位富贵的长者家里着了大火,但是他的“若十、二十或至三十”个孩子却沉迷于在火宅内嬉戏,对火情不知不觉,甚至大火近身也不愿意离开,为了让他们乐意出离火宅,长者劝诱他们说有种种羊车、鹿车、牛车在门外,可以游戏,你们从火宅出来,这些我都给你们。这些孩子听到长者所说,被珍玩之物吸引,竞相跑出来。孩子们出了火宅后,长者既不是给他们羊车、鹿车,也不是给他们一般的牛车,而是给了他们每人一辆豪华而庄严的大白牛车。得到大白牛车的孩子喜出望外,欢喜雀跃。在这个譬喻中,在羊车、鹿车、牛车,“三车”分别比喻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三乘”,而大白牛车则比喻“一佛乘”,大白牛车要超过“三车”,同样地“一佛乘”也要超过“三乘”。长者根据诸子的喜好,先用“三车”引诱其出离火宅,等出了火宅,再给他们最好的大白牛车。这个时候大白牛车已涵摄了“三车”的所有作用和功能;同样地诸佛菩萨根据众生之根性,先以“三乘”教化众生出离“三界”(佛教常以“火宅”比喻“三界”),等出了“三界”再晓之以“一佛乘”,使他们成就佛道,这样就使“三乘”都被“一佛乘”所含摄,使“三乘”与“一佛乘”一体化。

诸法实相

“诸法”泛指一切现象、一切存在;“实相”指真实的本相、无差别的实在、不变的真理。早期佛教以“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寂静”三观念立“三法印”作为佛教思想的根本标志。后来大乘佛教继承和发展早期佛教的思想,进一步提出“诸法实相”为根本概念,强调诸法实相是佛教的最高真理。天台宗创始人智顗继承和发扬大乘佛教的这一思想提出,大乘经但有一法印,谓诸法实相,名了义经,能得大道。若无实相印是魔所说。将诸法印统合于诸法实相一大法印中。

圆融三谛

圆融,就汉语言本义说,圆者是周遍之义,融者是融通或融和之义。“圆融”的基本含义就是圆满融通周遍,诸事诸物无所障碍,能保持其原来的性格或特点,交互融摄,无矛盾、无冲突,既圆满又无损,成为一体。“谛”是梵语satya的音译,意思是真实不虚的真理,是印度宗教哲学中普遍使用的一个名词概念。小乘佛教时期,“谛”的概念已经被引入了佛教,《增一阿含经》卷十七曾如来所说之理法,真实不虚,称为谛。天台宗的三谛是空谛、假谛、中谛三者的合称。

天台初祖慧文在修习,《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智度论》和《中论》时,领悟到既可以通过渐修,也可以通过顿悟达到一心之中同时关照空、假、中三谛的,“一心三观”的境界,并将此理论传授于慧思,然后再传于智者。智顗把“一心三观”的修法加以发挥就成了“三谛圆融”的教法和观法。智顗认为,空、假、中三谛原本就是一体的圆融,说到底就是人们一念之中的三个不同的方面。在一念之中偏着于“空”是真谛,偏着于“假”是俗谛,偏着于“中”是中谛,但不论偏着于什么地方都不行,因为中、假、空,三谛本来是无碍自在的,一念也本来是无碍自在的,因假而有空,因空,而有假,因空假而有中,有中必有空假。三者在时间上、空间上并行,在心念中同一。所以不仅一念具有三千,而且一念具有三谛,即所谓,“三谛具足,只在一心”“三谛不同而只一念”。

一念三千

一念,是指当下一念无明心。三千又叫三千世间,指一切法,也就是《华严》的十法界、《法华》的十如及《大智度论》的三世间相乘所得的结果。智顗以“无明”为一念的性质,但又说,“无明即是明”,“明与无明其性无二”,修行的关键就是要真正认识到无明即是法性。只“观一念无明即是明”,并不保证其圆教性质,还必要观“三千”的内容,智者说,只要一念心起,必落于十法界中的某一界,此法界又具十法界,百界千如宛然。其前提是要对三千性相的内容已完全熟悉掌握,然后观一念中显现的三千。正观一念三千是以无生推拣的方法观一念与三千的关系。一念三千是天台宗的唯心说,将三千摄归一念,观一念无明即是法性,智顗说,这是由梦寻眠,由眠得心的过程。梦中的一切就是三千性相,眠就是一念无明心,心就是法性心。因此,从三千所依止来看,可以说“由眠得梦”,一念眠心现出梦中一切,但更可以说由心得梦,木石无心,所以无梦,也就是三千最终依法性。但此法性心并非是因观行而得之始有,而是凡圣同具之本有,凡圣之别在于是否有一层无明的遮蔽,由此可进一步建立性具说。

北宋天台宗分为山家、山外两派,在一念三千义理上也产生歧解。山外派认为,心、佛、众生三者中,只有心是理,心是能变造的主体,而佛和众生则是心所变造的别相,是事不是理。由此认为只是理(心)具三千,而事不具三千。山家派则以为只是理具三千法是不够的,事也可造三千法。四明知礼说如灸病、伐树,只要抓住根本,就能解决问题一样,由“理具”而有“事用”,观照理具一切法俱是空、假、中,事用所造自然也都是空、假、中。在山家派看来,理具三千是指万有在本质上原来就依真如之理而一一都具足,三千诸法,并不是由人等众生所造作的;不止于此,在理具的基础上,万有也都相互为缘,即众生心随染净诸缘显现而变造生起三千诸法,宛然呈森罗差别状。也就是说,在理具三千法以外,事也可造三千法。这合称为“事理三千”或“两重三千”。“皆由理具方有事用”,表现了由体而用的体用关系。理具与事用名虽异,体是一,并不是合有六千之法,而仍是三千之法。山家派的这一说法,意在强调世间与出世间的一切事相,虽然森罗万象,千差万别,但又互相融摄,彼此统一,当下即是真实的理性,即一切事相都是理体所具有的。

性具善恶

“性具善恶”,是指众生之心体本具善、恶二性。这是对众生之心体与佛法理体之间所具关系的理论说明。因为“性具善恶”的理论创新和着重点在于“性具恶”,因而天台宗有时亦将此命题称之为“性恶”。智顗是从两方面论证“性具善恶”的:其一,从方便教化的角度而言,“佛永无复恶,以自在故,广用诸恶法门化度众生,终日用之终日不染,不染故不起”。此层含义可称为“法门教化”义。其二,以正因、缘因、了因佛性之互具来论说佛与众生同具善恶二性。智顗曾这样来概括“性具善恶”的具体内容,“阐提断修善尽,但性善在;佛断修恶尽,但性恶在”,认为佛与阐提在本性上是平等的,而此本性又是不可改变的,二者唯一的不同处在于“修学”方面。

天台宗从性具善恶的逻辑出发提出“生佛互具”,这是对于众生与佛之关系所作的理论说明。天台宗贯于从“三法无差”、“十界互具”、“一念十界”三方面论证这一命题。“三法无差”是说心、佛和众生都具足诸法实相,且互摄互融,并无根本的区别。也就是说,己心、众生心、佛心平等互具。“十界互具”意为十种法界互相包含、互相渗透、互相转化,如地狱界蕴含和具备佛界等其他九界,而佛界也蕴含和具备地狱界等其他九界。十界同含一实相,理体本一无异。诸佛与众生虽属不同法界,形似相隔,但无妨它们在实相原理下的统一圆融。所谓“一念十界”指“一念心”具足十法界,上至佛界,下至地狱界,凡此十界均系一心所作,其理体平等、无有差别。所谓“生佛互具”是说众生与佛、心三者同格互具,三者各自具足其他二者。这里面蕴含着天台宗的生佛平等观念,所谓平等,也只是就性具即“约体”而说凡夫与佛于体性上的平等无二,但约修造言,凡夫与佛仍差别互隔。

判教思想

五时判教

“五时”,是说释迦牟尼佛在五个不同的时期所说的五类教典,包括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又各以《大涅槃经》卷十四所说“从牛出乳,从乳出酪,从酪出生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老北京奶酪。醍醐最上,若有服者,众病皆除”之中的乳等五味,加以比喻。

一,华严时,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成道,说大乘无上法门《大方广佛花严经修慈分》,在座的只有菩萨可以听懂,小乘的人“如聋如哑”,不能证悟。此时之教如“五味”之中的乳。二,鹿苑时,或作阿含时,说佛在宣说《华严经》之后的十二年间在各地向根底浅者用小乘的道理进行教化,说《增一阿含经》《中阿含经》《杂阿含经》《长阿含经》,“说无常,知苦,断集,证灭,修道”。此时的说教,如同用乳制成的酪。三,方等时,在阿含时以后的八年间佛说大乘教,说《维摩诘经》、《思益经》、《殃掘摩罗经》等,“扬大折小”,即赞扬大乘教理,批评小乘佛教,引导小乘人“耻小慕大”。“方等”是大乘经的通称,此时教法被比喻成生酥。四,般若时,方等时之后二十二年之间,佛说《般若经》,向大小乘一切众生宣说诸法性空的道理。称此教法为熟酥。五,法华涅槃时,在方等时后八年中佛宣说《法华经》,在临涅槃(逝世)前宣说《大涅槃经》。《法华经》说佛“置教原始,结要之终”,阐发出世本怀。《大涅槃经》说众生皆有佛性,一切众生皆能成佛,可使一切众生“不于佛法起断灭见”,“令佛法久住”。将此二经比喻为醍醐,意为最优越。

化法四教

智顗将“五时”的经典按照佛法的内容和传教方式加以分类,提出“化法四教”和“化仪四教”,共八教,故有称天台判教为“五时八教”。“五时”与“化法四教”“化仪四教”是天台宗判教学说的三个部分,是互相交叉地结合在一起的。

化法四教包括“藏、通、别、圆”,灌顶称之为“所化之法,譬如药味”,是从佛法的内容来讲的,好像是治病的药材;化仪四教有“顿、渐、秘密、不定”,此为“化之仪式,譬如药方”,是从传教方式方法讲的,由于众生素质情况不同,所以才有种种不同的教法。智顗在著作中很多地方从不同的方面论证八教,作出各种灵活的解释。“化法四教”的一般解释如下。一、藏教,全称“三藏教”,即小乘经、律、论所说的教理,相当鹿苑时所说。智顗认为一切生灭现象由因缘所决定,宣传四谛(苦、集、灭、道),“正教小乘,旁化菩萨”,意为主要是向具有小乘根机的人讲的,对大乘菩萨仅有辅助教化的作用。二、通教,属大乘初级佛法。主张一切皆空,因缘亦空,讲“无生四真谛理”,用空、无生灭的道理解释四谛,“正为菩萨,旁通二乘(按:声闻、缘觉二乘,指小乘)”。因为“三乘同禀,故名为通”。说《般若经》主要讲通教,而其他大乘经典也多少说通教。三、别教。“此教不共二乘人说”,专向大乘菩萨宣说;又区别于前两教,与后面的圆教也不同,故称别教。说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虽属“假名”不实,但它们是无量存在的,法界和众生无量,四谛无量,教法无量,菩萨必须经过历劫修行才能成佛。《华严》方等诸经,《般若》等大乘经典中都包含着别教的内容。四、圆教。“圆”有圆满、圆妙等意,与“偏”相对。“此教名不思议因缘,二谛中道,事理具足,不偏不别”,故为圆教。所谓“不思议”,意为非一般思虑所及,与“无作四谛”相应,观一切存在的现象,无非中道实相,无非一心所具,事理融通,空有不二。虽一切大乘佛经都包含圆教的内容,但只有《法华经》所说的教法纯为圆教。

关于化法四教,《四教义》卷一说:若《华严》顿教,用别、圆两教;若渐教之初,小乘经但用三藏教;若大乘方等,则具有四教;若《摩诃般若》,用通、别、圆三教;《妙法莲华经》但用圆教;《大涅槃经》名诸佛法界,四教皆入佛性涅槃。是说不同的佛经讲述的内容,或是四教中别教、圆教,或是其他的教,但只有《法华经》为纯一圆教,《大涅槃经》则为四教最后的终结。

化仪四教

“化仪四教”包括如下。一、顿教。“顿”意为修行和领悟佛法不需要中间过程和环节(“经历”“次第”等),有“立即”、“当即”的意思,与“渐”相对。《华严经》中所说“譬如日出,先照高山”,“初发心时,便成正觉”等顿至佛地的说教,以及其他大乘经中“烦恼即菩提”等内容,皆属顿教。二、渐教,主张修行和觉悟有前后、浅深的层次和过程的教说,皆为渐教。从《阿含经》到《般若经》的大小乘经典主要是说渐教。三、秘密教,所谓“同听异闻,互不相知”,受教者各自听到与自己根机相应的佛法,别人不知道。此为秘密教。四、不定教,所谓“同听异闻,彼彼相知”,虽理解不同,但互相知道。此为不定教。

化仪四教,因为是适应不同众生的机缘情况而采取的教化方法,虽被普遍应用在各种经教之中,但却不适用于《法华经》《大涅槃经》。因《法华经》既然“会三归一”(从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方便教说,会归佛乘一乘的真实教说),而《大涅槃经》主张一切众生皆可成佛,自然“开前顿、渐,归会佛乘”,那么,此二经教说就不是权宜的教说而是真实的教说,它们“非顿、渐摄”;而所谓秘密、不定二教本来是“在顿、渐之中”的,所以此二经也不属于秘密、不定二教。

修行次第

智顗根据唯识宗窥基法师依《法华经》三草二木之比喻,论证只有两种性众生可以成佛。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智顗认为,三草二木依序喻指人天乘、二乘、藏教菩萨、通教菩萨、别教菩萨,如是五乘众生随自己的智慧福德而有不同的受益,表示十界皆得成佛。但不同根性的人的修行次第是不一样的。天台宗将佛教典籍由浅到深分为藏教、通教、别教、圆教,不同根器的众生适应不同等级的教化。认为《华严经》所列的四十一位和《菩萨缨珞本业经》所列的五十二位是别教菩萨之行位。而圆教菩萨依据的修行次第是六即,指自凡夫至佛之六种阶位,分为理即、名字即、观行即、相似即、分证即、究竟即。

一理即,就是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无论众生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个道理,都不会改变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这个真理。凡夫众生没有听闻佛教理论之前,只有理性与佛平等,但其日用而不知,所以只能是理即。二名字即,或从了解佛法的人,或从经卷书本,听闻了三谛圆融之妙理,于名字中通达了解,知一切法皆是佛法,但只是闻名口说,就像虫子食木,偶然成字,知和行是脱节的。三观行即,由知道佛教道理的名相,而开始实践活动,起止观之行,心观明了,理慧相应,达到由知起行的境界。四相似即,观照之慧有所进步,入此位则得《法华经》所说六根清净之德,故又称为六根清净位。此位之众生于三谛之妙境发相似解,但还没有如实证得实相,就像接近了火盆,先感受到暖气一样。五分证即,观照之慧倍增,初破一分无明惑,而发起真智,见佛性理,但未达到圆满的境界,需要努力破四十一品无明,入于一切智海。六究竟即,断最后无始无明,发究竟圆满之觉智,成佛果位。“圆教六即”其实就是注解天台智的止观法门,认为按照天台止观修习,就可以一步一步通达佛果,其速度要快于别教所依的五十二位(或四十一位)。

修行方法

“止观双修”是天台宗为其最根本,最上乘的修习方法和最重要的修行原则。圆顿止观、次第止观和不定止观共同构成了天台宗止观基本理论体系。 

圆顿止观

圆顿止观是《摩诃止观》和《小止观》所说的禅修方法,指不经过由浅入深的阶段,一开始即缘纯一实相,以体证“实相外更无别法” 的境界,从此大开圆解,明白了当下“即佛”之理,就在“即”的当下修习止观,历观行、相似、分证之位,最后证得妙觉究竟佛位。

根据《摩诃止观》以及《止观辅行传弘决》所述,圆顿行者初观实相虽无初后的分别,但以二十五方便作为预修,后以十法成乘为正修。正修中,就相通的角度而言,于日常起动不止的吾人第六意识一念阴妄心中,凝作三千三谛妙观,住纯一实相,除实相外不见别法;就差别的角度而言,犹如随自意禅定,纵任善恶无记三性,广就六作(行住坐卧语默)、六受(六根领纳六境)而豁达自在地修止观。其具体的修法步骤和指导思想,还落实在“十乘观法”和“六即论”当中。

“圆顿止观”的实践方面,要从“三止三观”入手,但是这三者又是在一念心,不前不后,非一非异的。从假入空观,从空入假观,中道第一义观,就是依“三观”而建立的。智顗又将之运用于“止”,建立了体真止、方便随缘止、息二边分别止。体真止,乃是体认空的真理而安住的意思;方便随缘止,则是以巧妙的方便,随缘于现实(假)诸相而安住;息二边分别止,就是平息空与假的二边分别,由不执著而住于不偏的中道实相之中。总之,三止三观是空假中三谛的体验、实践方面的具体内容。而“三止三观”既具有阶段性的次第三观,又具有本来是同时的不次第三观。从假入空观就是从空入假观,也就是中道第一谛观,圆融相即,全体互具,即空即假即中。如《摩诃止观》卷五(上)说:“一空一切空,无假中而不空;一假一切假,无空中而不假;一中一切中,无空假而不中。”把握三止三观的同时性、一体性之相即互具,称为“圆顿止观”或“一心三观”。

“圆顿止观”落实到禅修的实际行为当中,除了在随时随处作上述“一心三观”的体验之外,智顗还依据《法华经》的诸法实相论,将其落实到具体可以操作的禅修方法之中,使各种根性的学人都能够得到佛法的受用,智顗在《摩诃止观》中论述了“四种禅定”的实践法。一是“常坐三昧”,又称“行三昧”,以九十日为一期,独居静处,结正坐,一心系念法界,相续不断,以使精神保持集中。二是“常行三昧”,也称“佛立三昧”,也以九十日为一期,身常旋行不息,以接引佛为本尊,口常唱阿弥陀佛,心常念阿弥陀佛,脑海中常现阿弥陀佛的相好和净土相。三是“半行半坐三昧”,即“方等三昧”与“法华三昧”二种,前者依《大方等陀罗尼经》,以七日为一期,后者依《法华经》,以二十一日为一期,具体方法相同,都是围绕佛像步行唱诵与坐禅交互进行。四是“非行非坐禅定”,也称“随自意三昧”,不拘行住坐卧,随意修习止观。

次第止观

“次第止观”,是从解起行,由浅入深,犹如登梯的次第,依行相悟入实相的修行方法。即分为归戒、禅定、无漏、慈悲、实相等五重之次第而进修。初段的归戒是依修持力、翻邪向正、远离三恶道而趋三善道。次段则修习禅定,而止欲除散乱,以达到色无色定道。再进修无漏道,脱离三界狱,以证涅槃道。复以慈悲门,到达菩萨道。更修观法,破空假二边的偏执,而证入实相无为道。为了显其重要性,身为禅者的慧思特别强调须通此禅。他认为大小乘一切佛法,无非论述禅之用功而已,精通禅观,则是行人必要之务。为了显其重要性,身为禅者的南岳慧思特别强调须通此禅。他认为大小乘一切佛法,无非论述禅之用功而已,精通禅观,则是行人必要之务。《释禅波罗蜜次第禅门》是智顗阐述渐次止观的代表作,也是对于早期传入中国的禅观法门以及慧文、慧思传承下来的禅修方法作了全面系统的整理,智顗把各种禅法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加以重新组织。智顗认为,修行者从初法心到证得佛果,需要经历这一由浅入深的修习次第。不过,他认为,这种修行次第只是权宜之计,这种修行禅波罗蜜法的次第本身也可分为“次第”“非次第”“次第非次第”“非次第次第”四种可能。

不定止观

“不定止观”指《六妙法门》所说的禅修方法,总共有十门来阐述“六妙法门”的修习情况:第一历别对诸禅六妙门:说明了声闻、缘觉、菩萨等三乘历别的诸禅。首先以“数息”为妙门,出生四禅、四无量心、四无色定,最后于非非想定觉知此非涅槃,得三乘道。次以“随息”为妙门,出生知息入、知息出等十六特胜,不着非想定之迷惑而得涅槃。次以“止”为妙门,开发地、水、虚空、金沙、金刚等五轮禅,能除三界结使,证无生智而入涅槃。次以“观”为妙门,出生九想、八念、十想、八背舍、八胜处、十一切处、九次第定、师子奋迅三昧、超越三昧、练禅、十四变化心、三明、六通及八解脱,灭受想以证入涅槃。次以“还”为妙门,出生空无想无作、三十七品、四谛、十二因缘,修中道正观而入涅槃。次以“净”为妙门,若能体会一切诸法本性清净,就能出生九种大禅,得大菩提果。因此,在这六妙法门之中,只要如法地修习其中的一门,就可以显发各种禅定的功用,三乘行者修习此种法门,便能够证入涅槃的微妙法门。第二次第相生六妙门:数息等六法各自分别修证,次第相生开发三乘无漏智慧。第三随便宜六妙门:依据六法次第相生,各随机宜一一修习。第四随对治六妙门:三乘行者依此法,巧妙地对治报障、烦恼障等一切障。第五相摄六妙门:分自体相摄及巧修六门二种,六门自体各具六妙,若巧修一法,其他五门自然出生。第六通别六妙门:凡夫外道二乘菩萨通修此法,因解慧不同故果报有别。第七旋转六妙门:前六门为二乘菩萨等共行之法,即依从假入空观得慧眼一切智,菩萨进而修从空出假观,起旋转,得法眼道种智。第八观心六妙门:约观心明六妙门,大根性人不由次第,可直观心性,证得一切具足。第九圆观六妙门:于数息门圆观一心,就能见一切心及一切法,观一法,见一切法及一切心,非内非外,不一不异,知道一心之中,具有一切法而不生分别,即用圆观摄持数息门,如是同样修习其余五妙门,遂得开佛知见。第十证相六妙门:分别六门证相,证分次第证、互证、旋转证、圆顿证四种,十门之前二门是次第证,第三至第六门为互证,第七门属旋转证,八、九二门乃圆顿证。圆证相有相似证相、真实证相二种。真实证相又分别对、通对二种。通对更分初、中、究竟三证。得一念相应慧而妙觉现前者,即究竟证。所以,修习这六妙法门既能次第而修,次第证得果位,又能顿超而行,顿证圆妙佛果,故被称为“不定止观”。

天台忏法

天台传统的礼忏仪是智顗所制作的《法华三昧忏仪》《方等三昧行法》《请观音忏法》《金光明忏法》四部,这四部礼忏仪盛行于隋唐,荆溪湛然撰有《法华三昧行事运想补助仪》以补助《法华三昧忏仪》之观想。

 智顗对“忏悔”的一词解释,并不按照梵语原义,而是进行创造性的解释,尤其用“惭愧”来解释“忏悔”,显示出自己的特色。他不仅融摄声闻戒罪及忏悔法,而且从大乘经典中发现悔罪的方法,广摄体性罪及根本无明烦恼。智顗以持戒清净为基础,将作法忏悔、观相忏悔、观无生忏悔与戒、定、慧三学相配,表示一切佛法都不在忏悔之外。同时,智顗提出要在六时中实行五悔以作为方便,使诸罪消灭,助开观门,使一心三谛能够豁然开明,从而获得五品弟子位的最初随喜品。天台忏法于事理并重,事忏与理忏并行,持戒清净,最终促使禅定禅定现前,成就止观。所以,智顗提出“十心忏悔”,将顺流十心、逆流十心、深观三谛理结合起来,真正实现究竟悔罪。智顗将世俗祈愿的忏法置于成就止观的首要条件“持戒清净”中,而且他通过制定四种忏法,用具体的忏法仪轨,实现灭罪、得定、发慧的目的。但是,他又将四种忏法纳入“四种三昧”中,而“四种三昧”又是“十境十乘观”的外缘。这样,忏法在其修证体系中,从事相提升到理法,最后入中道实相,这是智顗忏法思想的特质所在。并依天台教观,将大乘佛教的理观与忏悔相结合,制作了《法华三昧忏仪》《方等三昧忏法》《请观音忏法》《金光明忏法》四部忏法。尤其是《法华三昧忏仪》,更是影响天台宗学人的实践行门,以及后代忏法制作的模式。从当今佛教所流行的忏法仪轨来说,如《水陆仪轨》《净土忏》《药师忏》《地藏忏》《大悲忏》等,几乎是天台宗诸师所制的仪轨。

祖庭

国清寺

国清寺,位浙江天台县北天台山佛陇峰南麓,是天台宗之发源地。隋开皇十八年(596),晋王隋炀帝(即隋炀帝)为智顗所创建。最初定光禅师住此峰,他告诉弟子,不久将有胜善知识,领徒众集居此山。之后,果有智顗渡江至此,大布教法,并尝试于佛陇之南建寺,寺未成而示寂。当时的晋王杨广深悼他,并为智顗设千僧斋,兴工建殿宇。最初该寺命名为天台山寺,后因智顗初入此山时,定光曾在梦中告诉他,三国即北周北齐、陈,合而为一,有大势力人能成就此寺,“寺若成,国即清”,当称为国清寺。隋大业元年(605)遂赐额“国清寺”。不久后,灌顶驻锡在此,后成为天台宗根本伽蓝

唐贞元以后,日本留学僧,如最澄、义真、圆载、圆珍、成寻、俊、重源荣西等,皆曾来礼智顗之庙塔,或兴建佛事,或携回佛像经论,因而开创日本佛教天台宗。据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一载,该寺常有一百五十僧久住,夏季住三百人以上,可见当时规模之大。唐会昌灭佛时,国清寺为兵火所焚。大中五年(851)重建,宋景德二年(1005)改称景德国清寺。后又遭兵火,三朝御书数百卷尽失,独存智顗所题莲经、西域贝叶经一卷,及隋栴檀佛像、佛牙。南宋建炎二年(1128),敕令重修。建炎四年(1132)下诏易教为禅,此后国清寺成为禅寺。后又经数度增建。 

评价

佛教学者赵朴初评价:天台宗以自宗为圆教,别的宗属前三教。此宗总结了以前各派的思想,将佛教教义加以精密的调整,发展了大乘圆教理论,展示了中原地区独创的大乘思想。

历史学者陈寅恪评价:凡是新儒家的学说,不是有道教内涵,就是以与道教相关的佛教为先导。天台宗是佛教宗派中道教意义最丰富者。天台宗宗徒梁敬之与李习之的关系,实际上开启了新儒家开创的动机。北宋智圆提倡中庸,其僧徒甚至称其为中庸子,并作传以述其义。

历史学者宫崎市定评价:推动佛教中国化的,首先就是隋朝天台大师智顗创建的天台宗。天台宗可以说是一种综合性的宗教,以《法华经》为最高经典,认为其他经典只是其补充,将其他经典置于辅助性的地位,试图由此实现佛教各派教理的统一。 

佛教学者李四龙评价:天台宗、华严宗,是以教理见长的两个宗派,对中原地区的历代文人士大夫都有很大影响。天台宗构建了一套以止观双修为中心的佛学体系,对于丰富儒家的心性论起了直接的推动作用。天台宗创始人智顗提出“感应道交”以后,“感应”不仅是普通中国人宗教意识的表现形式,同时也是中国佛教徒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禅宗的“明心见性”、华严宗的“理事无碍”、天台宗的“止观双修”等,成了宋明儒学发展的重要思想源头。

美学学者赵建军评价:天台宗是整体地改造了佛教原有意旨为中国文化特征的宗派,立足的佛教思想、义理,在“中国化”的审美性、美学性改造中成为符合中国人文化心理和精神特征的佛教思想,因此,是一个完全中国化的流派。

影响

中国

从历史的角度出发,天台宗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佛教本土教派,其理论体系融合了龙树般若空宗思想和《法华经》思想,并作出了一种中国化的解读。天台宗对佛教原有理论进行了体系化阐释和创造性建构,尤其是“止观双修”思想的提出,奠定了中国佛教的实践底色,并正式开启了佛教中国化的进程。天台宗强调正观并进、定慧双修、学行一致、教观统一,十分注意两者的平行发展,在中国佛教的宗派中并不多见。天台宗在其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基本上始终不忘两个层面的展开,致力于实现以下几个方面的平衡:超越性与现实性、哲理性与实践性、般若智慧与神性追求、法性与无明、空性与忏悔、止观与念佛、净土与尘世。智顗之后的宗派领袖和佛教学者,在建立自己宗派及其理论体系的时候,都必须正视智顗的教观统一理论和止观学说体系。 从天台宗创始人智顗开始,该宗就意识到宗教礼仪规范对宗派佛教的重要性,所以建立起受戒、忏悔、坐禅、礼佛、念佛、放生等一系列严格的仪轨制度,以保证宗教信仰的落实,这些制度不仅对天台宗自身的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而且也对其他宗派具有借鉴意义。\u2029宋以后的天台宗,因受理学思潮的制约,哲学理论的发展已举步维艰,忏悔、念佛、放生、法会等行事礼仪被突现出来,并为其他各宗所纷纷效仿,对尔后中国佛教的走向提供了样本。

从哲学的角度出发,天台宗创始人智顗建立了止(定)和观(慧)双修,即大乘佛教“空”的哲学与实践相结合的体系。他以空论哲学智慧为基础,把佛教实践系统化,并揭示了通过在哲学指导下的实践进而跃入深邃境界的途径。这就纠正了以往佛教学者对般若思想空泛理解的偏颇,推动了信仰实践的主体化,使佛教成为真正的中国宗教,因而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天台宗在义理与实修并重并且在两方面都有重大建树和突出表现,其哲学深度及其思辨水平在全部佛教宗派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智顗所创建的天台学说体系,不仅远远超过同时代世俗哲学,而且也在佛教哲学中独占鳌头,直接影响到尔后建立起来的三论宗、华严宗、禅宗等宗派的思想理论。天台佛学提出的一系列范畴、概念、命题大大地丰富了中国哲学的内容,为中国哲学从朴素的伦理道德学说向精致的思辨哲学、本体论哲学的转向提供了重要思想资料。智顗的“一念三千”说是对中国哲学的重大革新,在哲学形态上达到了新的高度。此外,智顗的“性具善恶”心性理论,也将传统儒家的人性理论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

日本

公元6世纪,佛教由中原地区经过朝鲜传入日本,天台宗主要经典《法华经》等相继传入日本,天台宗弘传日本,与日本遣唐使关系密切。鉴真东渡日本时,曾从明州(今宁波市阿育王寺出发,到国清寺,在国清寺研习天台宗,决意把天台宗弘传日本。鉴真大师到达日本并带去许多法物,包括天台宗的《摩诃止观》《法华玄义》《法华文句》等重要经论。鉴真弘阐天台宗,激发日本僧人最澄渡海入唐的强烈愿望。

日本延历二十二年(803)四月,最澄 (767-822)带弟子兼翻译义真和空海一起乘遣唐使船入唐。到达大唐明州的海岸,经过台州登天台山,从修禅寺道邃接受天台教义,与弟子义真等一起受菩萨戒,并获天台宗未决十条问。接着,又亲自向佛陇寺行满学习天台宗教相。这一时期,最澄还从禅林寺接受牛头禅法,国清寺惟象也给他传授了《大佛顶大契曙荼罗》法事,方丈赐给法物。最澄在唐朝游历八个月,乘第十二次遣唐使船回国。最澄携回日本的有经典、经论、章疏、传记、台州市录一百二十八部,三百四十五卷,越州录一百零二部,一百十五卷,合计二百三十部、四百六十卷,还有真言宗道具等十余种,拓本真迹等十七种。自天台山请益后回到日本的最澄,在桓武天皇(737-806)支持下,以比叡山为据点,建立日本天台宗,最澄亦被尊称为“传教大师”。

天台宗作为一个独立而又特具“圆义”的宗派而在日本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最澄被称为具备圆、密、禅、戒,四种传承,因此他在创教立宗之时,即以中国的天台教观为基础学说,依据《法华经》,并以所有生命皆可成佛的理念为中心,同时又融合了禅、密二宗的思想及菩萨圆戒,密宗的成分尤其突出,遂导致“台密”的形成。此后圆仁、圆珍亦均在传台教的同时兼传密教,其在天宝所集经典,亦台、密兼备。并与真言宗与日本神道结合,发展出新的内涵,日本很多盛行的佛教分支皆源自日本天台宗,净土宗、日本禅宗及日莲宗皆与日本天台宗有渊源。

韩国

新罗玄光于南朝的南陈时(557-589之间)到南岳衡山随天台二祖慧思学法,与智顗一道成为南岳门下二十八位高足之一。玄光回到新罗后,于熊州翁山建立寺院,传授修证法华三昧的方法。随后还有高句丽般若新罗僧缘光来华师事智顗。般若隐居台州天台山华顶峰修头陀行十六年,后下山至国清寺,不久即圆寂。缘光于智顗入寂后不久即回国,并主讲天台宗的根本经典《法华经》,广弘法华教义。至新罗的法融法师带领弟子理应及纯英入华,在玄朗门下参学,以后他们三人回国弘扬了天台教观。公元961年,在晚唐五代十国天台宗的经典章疏大量毁失的背景下,高丽国王遣僧谛观入华,他将若干论疏和著述送至螺溪义寂处,并留在义寂身边研习,著有《天台四教仪》传世。这一时期,还有高丽僧义通于晋天福(936-947)末年入华,他投义寂门下修习,被后世尊为天台第十六祖,其高足知礼与慈云遵式同为宋初中兴天台宗的一代高僧。

宋代,缘于高丽的大觉国师义天时始创立天台宗,天台教法在韩国的影响达到顶峰。义天是高丽文宗王王徽的第四王子,十一岁出家,精研内外经典。1085年义天带着弟子入宋,受赵煦赵煦礼遇。曾从杭州天竺寺慈辩从谏尊者研习天台教观,巡礼天台山智顗塔,发愿“承禀教观,他日还乡,尽命传扬”。回高丽后,受到高丽宣宗王运及太后的礼遇,大力弘扬天台教观,宗风大振,被封为世僧统。宋末,圆妙了世在全罗南道江津万德寺建立天台白莲结社,促成高丽末期佛教一度中兴。海东佛教包括天台宗在高丽王朝统治的471年中达到鼎盛。而在朝鲜王朝的抑佛政策下,天台宗被并入禅宗。此后天台宗被泛佛教的浪潮吸收,但仍在民间深层中绵延不绝,直到近代得以复兴。

相关史迹

中国

玉泉寺,位于湖北省宜昌市当阳市城西南12公里的玉泉山东麓。玉泉寺是天台宗的重要祖庭,是天台智顗(538—598)晚年为“答谢生地恩”,回到家乡荆州创建的。智顗在此先后讲授了《法华玄义》《摩诃止观》,并培养了众多僧才,如在《佛祖统纪》中智顗和灌顶门下可以发现不少玉泉僧人的名字,玉泉便成为天台宗的又一中心。现玉泉寺大雄宝殿为中国南方最大的一座古建筑。 殿前置隋朝大型铁质文物十余件;殿侧有石刻观音画像一通,传为唐朝吴道子手迹。现存的玉泉铁塔对研究中国古代冶金铸造、金属防腐、营造法式、建筑力学、铸雕艺术以及佛教史具有重要的价值。

高明寺,位于浙江省天台县城东北十公里,最初智顗在此开辟幽溪道场,李晔天年间(904-907)初建寺院,因寺院背靠高明山而初名高明寺,后唐清泰三年(936年)改为智者幽溪塔院。宋朝赵恒大中祥符元年(1008),还曾改名净名寺。后来又几经兴废,直到天台宗第三十代传人传灯住山。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秋,藕益智旭重兴高明讲寺,立幽溪讲堂,后来在太史冯开之和东邑居士赵海南等人资助下,陆续修建了僧房、禅房、山门、两廊、钟楼、藏经阁等,还依经论制作了“楞严坛”。其后又经几度兴废,现存建筑系1980年重修。

智者塔院,俗称塔头寺,位于浙江天台县城北金地岭、银地岭交界处。隋开皇十七年(597),智顗圆寂于新昌县石城寺(今新昌大佛寺),智顗死后,遗体被送回天台。后人在台州天台山佛垄建塔,其中有智顗的六角形肉身塔。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改真觉寺。后废。隆兴(1163一1157年)间,僧真重兴佛殿僧房。清咸丰、同治之交(1861一1862),毁于战火,光绪十五年(1889年)重建。

日本

延历寺,位于日本京都滋贺县境比山,为日本天台宗总本山。桓武天皇延历四年(785),最澄于此结一草庵,三年后,创立根本中堂,于中安置自作之药师佛像,称为一乘止观院。后于延历二十三年(804)来华参学,翌年返日,依敕愿建大伽蓝,遂开日本天台法华宗。弘仁十三年(822)最澄示寂。同年敕许建大乘戒坛,翌年赐“延历寺”之额。义真任第一世天台座主,又有圆仁、圆珍等高僧辈出,故宗风大盛,诸堂建设次第完备,最盛时有三塔、十六谿、三千余坊。贞观元年(859),圆珍再兴园城寺,以为别院。平安时期(794~1192)和仓时期(1192~1333)佛教兴盛,不少名僧到此学习。元龟二年(1571),织田信长(1534~1582)与延历寺僧兵冲突,烧毁全山,僧众死伤颇多。后在丰臣秀吉(1536~1598)、德川家康(1542~1616)支持下,由全宗、诠舜等重建,大致恢复旧观。

青莲院,起源于最澄在比睿山为僧侣建造的住所,因为住所附近有个叫做“青莲池”的小池塘,所以把住所称为“青莲坊”,后迁移至三条白川(现址西北侧不远处)。平安时代末期久安六年(1150)“青莲坊”第十二代行玄大僧正为鸟羽天皇的女御,美福门院举行止雨祈愿,作为奖赏,寺庙成为御祈愿所,改名为“青莲院”,行玄则为“青莲院”初代门主。平安时代末期仁平元年(1151),鸟羽法皇的第七王子觉快法亲王(1134-1181)接受行玄传法灌顶,于次年入住“青莲院”,并于仁安四年(1169)剃度被行玄收为弟子,于治承元年(1777)成为天台宗的天台座主和“青莲院”的门迹,“青莲院”也因此成为门迹寺院。

韩国

救仁寺,位于大韩民国忠清北道丹阳郡附近的小白山脉。1945年上月圆觉(1911—1974)创建救仁寺,把天台教义看作是济度末法众生的唯一道路,重建天台宗,成为韩国天台宗的重创祖。小白山救仁寺是韩国天台宗的总本山,也是韩国当前规模最大的寺院。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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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闲大师与倓虚大师的天台宗法脉传承(纪华传).显密文库.2023-12-28

天臺宗  貳、天臺宗的經論依據.星云大师全集.2024-01-05

天台智者的一念三千说之研究.佛学研究.2024-01-09

圣凯:论天台忏法的思想及其形成.中国佛学院.2023-12-27

灵石,天台宗义的发源地之一.黄岩区人民政府.2024-01-09

天台宗“止观双修”思想与佛教中国化.中国社会科学网.2024-01-05

教團、儀式、權力:東亞文化交流中的天台佛教.台湾大学历史学系学术通讯.2023-12-27

玉泉山风景名胜区.当阳市人民政府.2024-01-05

天台宗. 総本山 比叡山延暦寺.2023-12-27

青莲院门迹.天台宗.2024-01-09

구인사.skydreamps.2024-01-09